天刚亮,我靠在观星台的栏杆上打盹。昨晚守了大半宿,耳朵里还嗡嗡响。阿尔法的数据流一直没停,主脑活性卡在六十二,像是被什么拖住了。
贝塔蹲在旁边舔爪子:“它怕了,肯定怕了!咱们信号一发,它立马收声。”
我没吭气,脑子里全是萧临渊最后那句话——“我们是来收账的”。
这话听着带劲,可我心里发虚。账要怎么收?拿命去砸?
正想着,福安匆匆从台阶上来,手里捧着个檀木盒子,走得急,差点被门槛绊一跤。
他看见我愣了一下,低头快步绕开。
我眯眼盯着他背影。这老太监平时走路悄无声息,今天倒是踩出一串响动。
“贝塔。”我低声叫它。
“在!”它尾巴一甩,蹭到屋檐边,几个起落就翻上了对面飞檐,顺着瓦片滑到御书房外廊顶。
我靠着柱子假寐,等消息。
不到一盏茶工夫,贝塔溜回来,爪子敲了敲我的手心:投影画面来了。
我接住微型接收器,眼前弹出一段影像——福安把盒子放在书案上,萧临渊打开,先取出一小包深褐色豆子,轻轻嗅了下,嘴角动了动,又合上。
然后她掀开盒底暗格。
里面是一张折叠的草图。
我一眼认出来——曲速引擎初级构型图!那天整理资料时掉了一角,我还以为被风吹走了。
画面上,萧临渊指尖划过图纸边缘,朱笔批注密密麻麻。有几处写着“此处结构不明”,底下一行小字:“待问林氏”。
我怔住。
她不仅留着,还……认真看了?
更离谱的是,背面居然有张便条,字迹不是她的,但盖了工部印:“t-7项目原料已备,夜间运送,路线按旧渠。”
t-7?这编号我见过。昨天复制乳化剂的时候,系统自动归档了一批材料流向,其中就有这个代号,标注用途是“御膳特供”。
可一台改良蒸汽机的核心组件,怎么会出现在甜点清单里?
“走。”我站起身。
贝塔跳上肩头:“去哪?”
“藏书阁。”
“白天闯禁地?你疯啦?”
“谁说我要闯了?”我摸出空间界面,“我去‘借’点空气。”
三分钟后,我坐在工部临时仓库角落,面前摆着五组生命维持模块。这是今天的配额,不能再多。
但我没急着传送。
手指在界面上滑动,调出过去三天的复制记录。食品级可可脂、蔗糖浓缩液、乳化剂……全标着“御膳房专用”。可数量对不上——御膳房一个月用不了这么多。
再查运输日志。
每晚子时,一辆封闭马车从西角门出,沿旧水渠走,终点显示为“皇家藏书阁”。
一个藏书的地方,半夜运甜品原料?
我冷笑一声,把数据打包发给阿尔法:“帮我盯住今晚那辆车。”
它回得干脆:“收到。顺便,主脑活性仍在62.3%,未变化。”
挂断通讯,我起身往宫里走。
路上碰到墨非,抱着一堆铜管,额头全是汗。
“墨工头。”我拦住他,“你们工部最近忙啥呢?神神秘秘的。”
他眼神闪了一下:“没……没啥,修几架旧书架。”
“哦?”我挑眉,“书架还用温控模块和压力阀?”
他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
“别紧张。”我压低声音,“我是怕你们被人当枪使。周家那帮老头,最恨‘奇技淫巧’,你要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回头连累全家。”
墨非脸色变了。
他左右看看,拽我到墙根:“陛下说……说是为你做的。”
“为我?做什么?”
“巧克力生产线。”他苦笑,“她说,百姓见机器就怕,可看到能做甜点的机器,就会觉得有趣。先尝一口甜,再听一句理。”
我愣住。
“可这还不够。”他继续说,“地下二层装了基础加工台,能做小型零件。那些可可豆,一半是真的,另一半……是用来掩护金属熔炼的气味。”
我脑子轰的一声。
她是真打算把科技种进土里,靠一块巧克力发芽。
“图纸是谁给的?”我问。
“你丢的那张。”他说,“陛下捡到了,让我照着改。改不动的地方,她就写下来,说等你精神好些,亲自问你。”
我站在原地,一句话说不出来。
回到御书房外,福安正要关门。
我直接推门进去。
萧临渊坐在案后,手里拿着那半块星空巧克力,包装都没拆。
她抬头看我:“迁移进度停了?”
“没。”我说,“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没答话,手指一动,墙上投影亮起。
是藏书阁的三维结构图。
表面一层是甜品工坊,有烤炉、冷却架、包装台。第二层往下,赫然是机械车间。中央一台签到系统提供的基础加工台,四周布满管道和电路。
“这不是秘密。”她说,“只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所以你就骗人?”
“我没骗。”她看着我,“我说这是书库,因为它确实存了书。我说做甜点,因为它真的在做。只是多了点别的东西。”
“那你留我的图纸,也是为了‘别的东西’?”
她放下巧克力,抽出那张曲速草图:“你随手一画的东西,能带人飞上天。可你知道多少人一辈子没见过火轮车?他们不怕天塌,就怕铁疙瘩冒烟。”
我咬牙:“所以你就拿我当幌子?说我爱吃巧克力,所以建工坊?”
“不是幌子。”她声音低了些,“是我爱吃。”
我一愣。
“你给的第一块,我没舍得吃。”她指着桌上那半块,“后来你总塞别人,不给我。我就让人去找可可豆,自己学着做。”
她顿了顿:“你说科技要落地,得先让人不惧。那我就从最软的地方开始。嘴里的甜,比耳朵里的道理好懂。”
我盯着她,忽然觉得这女人比我想象的还会算账。
嘴上说着爱吃甜,其实是把民心当熔炉,拿巧克力当引子,悄悄炼她的新天下。
狠。
太狠了。
“那你把我算进去,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她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愿意。”她说,“我知道你愿意。你不说话,就是愿意。”
我气笑了:“你这叫强词夺理。”
“是直觉。”她淡淡道,“你每次炸锅,都先问我跑不跑。我不跑,你就不走。你怕麻烦,但更怕丢下烂摊子。”
我张了张嘴,没反驳。
她说得对。
“这工坊,”她拿起那半块巧克力,“既是为你准备的退路,也是朕留的钩子。”
我心头一紧。
“什么意思?”
“如果你哪天真要走。”她把巧克力放我手里,“我就告诉所有人,女帝疯了,只为讨一个疯丫头开心。你走不出这皇宫。”
我握着那块糖,手心发烫。
她不怕我造反,就怕我离开。
所以她建工坊,藏图纸,搞这套“甜蜜阴谋”,不是为了拉拢我,是给我套上一根看不见的线。
扯不断,剪不烂。
“你够阴的。”我低声说。
“帝王术而已。”她转身走向内殿,“你要恨,就恨吧。只要你还在这儿。”
我站在原地,没动。
门外传来脚步声,福安进来,低头奉茶。
我盯着他,忽然想起什么。
“福安。”
“奴才在。”
“昨晚那车原料,走的哪条旧渠?”
他一僵:“东……东三段。”
我笑了:“撒谎。东三段前天塌了,修到明天。你走的是西支渠,对吧?”
他额头冒汗,不敢抬头。
我懒得拆穿他,转身往外走。
经过院子时,贝塔从屋檐跳下来,爪子递过一张纸条。
是阿尔法刚传来的——西支渠地下三十米,发现隐蔽通道,连接藏书阁与皇城外林区。
有人在偷运东西。
而且,监控拍到一个身影,穿着工部制服,脸被兜帽遮住,但左手少了根小指。
那是周家死士的标记。
我把纸条攥紧。
抬头看了看天。
云层很厚,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捏碎了那颗巧克力,粉末从指缝漏下去,落在青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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