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剑要斩,右脚踝却被那根傀儡残肢死死缠住,符线发着绿光,越收越紧。三根黑色触须已经扑到面前,带着腥臭的毒液。
没时间犹豫了。
左手猛地拍向泥地,腰马一沉,古武拳经里的镇海桩劲道顺着脊椎炸开。整条左臂青筋暴起,掌心与烂泥接触的瞬间,一股震荡波顺着地面扩散出去。
咔!
残肢上的符线连接点直接崩断。
同时丹田一烫,残碑熔炉轰然运转。刚才吞进去的那波毒焰还没炼完,现在全压进右腿经脉,顺着伤口倒冲回去。一股灼热从脚踝往上窜,残肢内部的操控符印被源炁一烫,当场焦黑碎裂。
我右脚脱困,落地一个侧滑,避开迎面扫来的两根触须。剑没出鞘,但重剑横在身前,青焰已经爬满剑身。
对面灰绿长袍人站在沼泽上,骨杖高举,嘴角还挂着冷笑。他以为我被困住了,以为我能救的人早就该死。
“你说他该死?”我站直身子,盯着他眼睛,“那你现在就告诉我——是谁给你的胆子?”
他脸色变了。
话出口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奏效了。他原本是想激我发疯,让我乱攻乱打耗尽力气。可我没吼也没冲,反而冷静反问,节奏被我抢回来了。
他手里的骨杖往下压,沼泽震动更剧烈。更多铁链声从地下传来,泥浆翻滚,显然还有后手没亮。
我不给他机会。
碎星步踏出,身形一闪就是三丈距离。泥水被脚步踩得飞溅,我低身前冲,重剑贴着沼面横扫而出。剑锋划过水面,一道青焰波纹荡开,不是为了伤人,是为了试探。
结界破了,空间稳定了没有?
波纹一路冲到他脚下,水面晃了一下,没受阻。
可以动手了。
我猛然抬头,剑尖抬起,直指他咽喉:“你布结界,是为了藏话。”
他往后退半步,骨杖横在胸前。
“但现在——该说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再次踏步。这一次是全力突进,源炁灌满双臂,重剑高举过肩,青焰冲天而起。这一剑不出,谁也不知道能劈多深。
他终于慌了。
骨杖急点沼面,身后泥浆炸开,两条新的毒蛟傀儡钻出,张口就是毒火。但他动作迟了一瞬,眼神有波动。他知道,我不是来闯阵的,我是来问真相的。
剑势不减。
我人在空中,左手却往腰间一摸,三个酒囊都在。灵液、丹粉、碎剑渣,随便哪个都能引爆一段源炁。但我没动它们,而是把残碑熔炉里的火再催一分。
那些被打碎的傀儡残片还在冒烟,散落在泥里。它们身上残留的剑气、毒焰、符文波动,全都被熔炉悄悄吸着,熬成了一股混杂的源炁。现在这股力量在我体内转了三圈,终于压进了剑脊。
剑刃落下时,不只是斩向傀儡。
第一剑劈在左侧毒蛟脖颈,铜骨断裂,符线崩解;第二剑横扫右侧,毒火被青焰一口吞掉;第三步落地,我旋身回斩,剑尾带出一截弧光,直逼灰绿长袍人面门。
他抬骨杖硬接。
铛!
火星炸开,他连退五步,每一步都在水面留下血痕。两条新傀儡当场瘫碎,泥浆里只剩几截铜管和烧焦的符纸。
我站在原地没追。
喘了口气,抹掉脸上的泥水。刚才三剑耗了不少力气,但值得。他现在不敢再笑,也不敢再说“你连我的毒阵都破不了”这种话。
“你在怕什么?”我开口,“怕我说出你知道的事?”
他咬牙,骨杖插入沼面,双手掐印。泥地开始扭曲,更多的触须从地下钻出,密密麻麻像一张网朝我罩来。
我没动。
这些触须速度快,但方向固定。真正危险的是他背后的动静——泥浆下有东西在移动,比之前任何傀儡都大。
他不是一个人守在这里。
他是等我来。
从我在丹盟密室问长老甲开始,他们就知道我要来万毒谷。守门换人,蛇骨戒暴露,连洛璃她爹的玉牌裂开的时间都算准了。这不是拦截,是设局。
目的就是让我亲眼看着他死。
不然为什么偏偏说“洛老鬼早该死”?
我盯着他不断结印的手,突然笑了:“你们不怕我找不到龙涎草,你们怕我找到。”
他动作一顿。
“你们需要一个人来背锅,需要一场‘救人失败’的戏。”我往前走了一步,“所以你们把方子烧了半卷,把人困在谷底,然后等着我这个傻子冲进来,亲手证明——九转龙涎丹炼不成。”
他猛地抬头,眼神第一次露出破绽。
我知道了。
不是炼不成。
是根本不想让他活。
丹盟有人要他死,毒脉配合演这场戏。结界不是为了拦我,是为了不让外面听见里面说的话。他站在这里,就是为了确保没人能把真相带出去。
“你不是杀手。”我握紧剑柄,“你是证人灭口的帮凶。”
他脸色铁青,不再结印,而是把骨杖拔起,转身就想走。
晚了。
我一步踏出,碎星步叠加源炁爆发,速度提到极限。泥水炸开,我瞬间逼近他背后,重剑横削,青焰掠过他的左肩。
布袍撕裂,皮肉翻开,一串血珠飞出。
他闷哼一声,踉跄几步才稳住。回头瞪我,眼里全是恨意。
“你懂什么!”他嘶吼,“那是他们定的规矩!叛徒必须死!洛明远私改丹方,泄露秘术,就该被清门!”
我停下脚步。
洛明远?洛璃她爹的名字?
原来他们给的罪名是这个。
“所以他不能救?”我声音低下来,“你们宁可毁掉整个丹方传承,也要让他死?”
“不是我们要他死。”他冷笑,“是上面下令。丹盟长老会三分之二同意,执行封禁。我只是……执行者之一。”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
长老会?
那岂不是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在丹盟内部决定的?毒脉只是执行环节的一环?
难怪洛璃查不到线索。她在自己家的体系里找凶手,怎么可能找得到?
“谁牵头的?”我问。
他闭嘴不答。
我也不急。慢慢抬起剑,青焰再次燃起。这一次,剑意锁定了他的喉咙。
“你可以不说。”我往前走了一步,“但我可以一个个试。每砍你一刀,就问一个人名。直到你说为止。”
他盯着我,忽然笑了:“你以为你能活着离开?这片沼泽下面埋着七十二具毒尸,只要我一声令下,它们就会醒来。”
“那就下令啊。”我冷笑,“看看是你先喊人,还是我先割了你舌头。”
他没动。
我也站着不动。
风从沼泽上方吹过,带起一阵腐臭味。远处还有铁链声,但比刚才慢了。他知道,我已经看穿了他的虚张声势。
他只是个传话的。
真正的主谋不在这里。
我缓缓收剑,但剑尖仍指着他的脸:“今天我不杀你。”
他一愣。
“我要你回去告诉他们。”我盯着他眼睛,“就说有个荒山来的野狗,已经踩进他们的棋盘了。下一个问话的,就不会只砍肩膀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
泥水沾满靴子,每一步都沉。但我没回头。左臂突然一疼,低头一看,袖口破了个口子,一根细如发丝的触须不知何时划过了皮肤,伤口渗出淡绿色的血。
毒素进来了。
没关系。
我摸了摸腰间的酒囊。
里面还有几粒自炼的废丹,混着碎剑渣压成的药丸。本来是应急用的,现在正好试试能不能压住这股毒。
手指刚碰到皮绳,酒囊突然轻颤了一下。
像是熔炉有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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