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次常务会议的讨论正进入关键阶段,分管工业的官员刚汇报完新能源项目的推进难点,陈则宏抬手示意他暂停,指尖无意识地在桌案上叩了叩 —— 这是他在异世封地主持政务时,示意官员发言的习惯动作。
“此事症结在于部门协同不畅,”
陈则宏开口,语气沉稳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威严,
“当效仿‘联署办公’之法,成立专项工作组,由部门派员驻点,每日汇总进度,每周会商解决问题,不可再各自为战。”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短暂安静了一瞬。
众人虽认同他的思路,却对 “联署办公”“驻点会商” 这类带着古朴务实感的表述略感陌生,更让大家暗自留意的是,刚才陈则宏抬手示意时,手腕微沉、指尖并拢的姿势,竟隐隐透着几分古代朝堂的礼仪风范。
副总理反应最快,立刻应道:“陈总所言极是,我们即刻着手组建工作组,确保高效推进。”
陈则宏微微颔首,正要继续发言,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下意识地调整了坐姿,将手背在身后的动作改为自然放在桌前 —— 刚才那一瞬间,他竟险些脱口而出 “准奏”,还差点习惯性地抬手抚须,忘了自己早已剪去异世的长髯。
散会后,秘书跟在他身后汇报后续工作安排,走到办公室门口时,轻声提醒:
“陈总,下午三点有个视频会议,与各国家的使节对接经贸合作。”
陈则宏停下脚步,侧身回应时,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双手交叠在身前,沉声道:
“有劳费心,诸事安排妥当便好。”
秘书愣了一下,随即连忙点头:“应该的。”
待秘书转身离开,陈则宏才意识到自己又犯了错。
刚才那躬身回应、言称 “有劳” 的姿态,分明是异世太傅与官员相处时的习惯 —— 在封地,他虽身居高位,却向来礼贤下士,从不摆架子。
可在现代的政务场景中,这样的举动显得过于郑重,甚至有些不合时宜。
他揉了揉眉心,心中泛起一丝烦躁。
回到现代三个月,他以为自己早已适应了这里的节奏,可异世十五年的习惯,却像烙印般刻在骨子里,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
更让他困扰的,是对某些现代官僚流程的不耐。
下午审阅一份民生项目的审批文件时,他看着层层叠叠的签字栏、冗长的申报说明,眉头越皱越紧。
文件内容本是简单的社区养老服务中心建设,却要经过四级审批,预计耗时三个月。
“荒谬!”
他忍不住低声斥道,指尖重重敲在文件上,
“如此小事,竟要拖沓三月?民生工程,当以效率为先,当断则断,岂能如此繁文缛节?”
在异世封地,这类民生项目只需他颔首同意,由政务署直接统筹落实,最多十日便能开工。
可在现代,繁琐的审批流程、层层上报的规矩,让他感到束手束脚,心中的焦灼难以抑制。
他叫来秘书,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这份文件,通知相关部门启动‘绿色通道’,压缩审批时限,最多一月内必须完成所有流程。告诉他们,民生无小事,效率就是民心。”
秘书感受到他语气中的不悦,连忙应下:“是,我立刻去协调。”
看着秘书匆匆离去的背影,陈则宏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绪。
他知道现代的治理体系有其复杂性,不能完全照搬异世的模式,可骨子里对 “务实高效” 的追求,让他无法容忍这种不必要的低效。
两种人生的记忆,在他脑海中不断冲突。
有时处理政务,他会下意识地用异世的治理逻辑去分析问题,虽能直击要害,却也难免与现代的规则产生碰撞;
有时与人交往,他会不自觉地流露出古代的礼仪与用语,让身边人感到陌生。
更让他难以入眠的,是那些频繁出现的梦境。
深夜,他常常会从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睡衣。
梦中,他依旧身处异世的皇宫书房,烛火摇曳,案上摊着封地的舆图,赵珩与太子围在身边,请教政务难题;
或是在格物院的实验室,与小花一起调试时空装置,星陨石的光芒照亮了父女俩的脸庞。
有一次,他甚至在梦中听到了巡夜人的梆子声,惊醒后猛地坐起身,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小花,备茶。”
喊出声的瞬间,他才猛然回过神 —— 这里是现代的中南海宿舍,没有烛火,没有舆图,更没有那个贴心备茶的女儿。
窗外是首都的万家灯火,室内是冰冷的寂静,只有墙上的电子钟,在黑暗中发出单调的滴答声。
他走到窗边,望着夜色中的天安门广场,心中满是怅惘。
异世的记忆太过深刻,那些与百姓同甘共苦的岁月,那些与小花相依为命的日子,那些运筹帷幄的瞬间,都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
两种人生,两段记忆,在他心中交织、碰撞,让他时常感到恍惚。
他是决策者,肩负着百姓的期盼;
可他也是异世的陈太傅,有着十五年的治理经验与无法割舍的羁绊。
他不知道这种困扰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该如何彻底调和两种人生的记忆。
他只能在每一个清晨醒来后,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政务,将异世的习惯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
在每一个深夜入眠前,默默思念着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女孩,祈祷她能安好。
夜色渐深,陈则宏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两种人生的记忆如同潮水般交替涌来,让他在清醒与迷茫之间不断徘徊。
他知道,这份跨越时空的困扰,或许会伴随他一生,成为他心中最隐秘、最沉重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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