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羽冰冷的尸体被抬出冷宫时,我正站在紫宸殿的丹陛之上。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将整个皇城笼罩在一片肃穆的沉寂中,檐角铜铃在寒风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像极了昨夜那杯毒酒滑过喉头时的声响。陛下,九域商会账册已全部封存。
墨尘捧着鎏金托盘上的玄铁钥匙,狐系谋士标志性的温和笑容里难得掺了丝凝重,清羽公主旧部三百一十七人,已按您的旨意分三类处置:主谋二十一人打入天牢,从犯九十八人流放北境,余者缴械归田。
我接过那串沉甸甸的钥匙,指腹摩挲着上面精致的云纹。这是凤清羽亲手设计的商会徽记,曾经在她笑靥如花的指尖流转生辉。
而今物是人非,这些象征着富可敌国的钥匙,终将为九域一统的宏图伟业所用。传朕旨意。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金属般的冷硬质感,即日起九域商会收归国有,设商部专管,凡涉及军械粮草交易,须经三省联批。
陛下圣明。阶下文武百官齐齐跪倒,玄色朝服如波浪般起伏。我看见雷啸天按剑的手微微收紧,这位狼系将军总是这样,比起朝堂权谋,他更习惯用刀锋说话。但他眼中闪烁的忠诚光芒,却比任何谄媚的言辞都更令我安心。
冷月心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殿柱阴影里,蛇系情报官特有的冰蓝色眼眸没有丝毫温度:启禀陛下,天眼探得南国余孽欲趁乱滋扰边境,雷将军麾下的破山军已整装待发。告诉雷啸天,我将目光投向殿外肃杀的天空,不必急于出兵。
传令北境守将固守城池,待开春冰融再行清剿。狮系血脉中对战场的渴望在咆哮,但帝王的理智必须凌驾于本能之上。凤清羽虽死,但若此时轻举妄动,只会给虎视眈眈的萧战可乘之机。退朝后,我独自来到东宫凝晖殿。
暖阁内炭火正旺,十岁的太子凌恒正襟危坐,稚嫩的脸庞努力维持着与年龄不符的严肃,跟随太傅诵读《九域策》。看见我进来,小太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墨玉般的瞳孔里映出我龙袍上狰狞的五爪金龙。
父皇!他猛地起身行礼,腰间玉带勒得太紧,让动作显得有些滑稽。我想起自己像他这般年纪时,还在北境的风雪中练习骑射,箭囊里永远装着三支染血的白羽箭——那是斩杀雪狼的战利品。
我示意太傅退下,亲自拿起案上的《帝王心术》,书页间还夹着凤清羽亲手绘制的蜂鸟书签。这个女人,连算计都带着三分精致的残忍。殿门被轻轻推开,苏轻烟提着药箱走进来,兔系医女特有的温柔气质让暖阁里紧绷的空气柔和了几分。
她将手搭在太子腕脉上,清冷的眉宇微蹙:太子心火旺盛,需用莲心安神汤调理。有劳苏医令。我看着她纤细手指间流转的淡青色光晕,这是只有医毒双绝的圣手才能驾驭的回春指。凤清羽伏诛前夜,正是这双手隔着三重宫墙,用银针护住了太子的心脉。夜无影的玄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梁上,顶尖杀手特有的死寂气息让炭火爆裂的轻响都显得格外清晰。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密报,用只有我能听见的气音说:东宫侍卫已全部替换,蛮虎带三百蛮族死士布防,八百里内苍蝇难进。我接过密报的瞬间,瞥见他青铜面具下露出的半截脖颈,那里有道狰狞的刀疤——三年前我从萧战刀下救他时留下的印记。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用最极端的方式诠释着狼系的忠诚。蛮虎呢?我将密报在烛火上点燃,看着那些关乎太子安危的字迹化为灰烬。在殿外候着。夜无影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他说蛮族的规矩,主人议事时,护卫要像山一样守在门外。我不禁想起蛮牛憨厚的笑容,那个熊系护卫此刻正在南境抵御风沙。
他们兄弟二人,一个用身躯为我挡过毒箭,一个将用刀锋为太子开辟道路。铁血帝王的孤独王座旁,总需要这样纯粹的忠诚来温暖。传朕旨意。我将目光重新投向太子,凌恒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望着我,小脸上满是孺慕与敬畏,命苏轻烟为东宫侍医,夜无影掌东宫卫率,蛮虎统领暗卫。
自今日起,太子起居学业,由三位共同督导。苏轻烟温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深深颔首:臣,遵旨。她素白的手指轻轻按在太子肩上,那动作带着母亲般的慈爱。我忽然想起柳如玉,那个在我微时给予温暖的兔系医女,若她还在世,是否也会这样温柔地对待恒儿?冷月心不知何时出现在殿外,手里捧着明黄卷轴:陛下,后宫不得干政的圣旨已拟好,请您用玺。
我接过那卷承载着无数冤魂与未来希望的圣旨,朱砂印泥在盘龙玉玺下晕开,像极了凤清羽最后咳出的那口鲜血。这位狐系公主用生命为代价,给整个后宫上了最惨烈的一课。摆驾承天殿。我将玉玺掷回托盘,金属碰撞声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寒鸦,朕要亲自为太子讲授《九域战策》。
穿过寂静的宫廊时,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在金砖铺就的御道上翻滚。我想起昨夜冷宫烛火中凤清羽决绝的眼神,想起她饮下毒酒前最后那句凌苍,你我皆为权谋棋子,谁也逃不过宿命。
墨尘不知何时跟了上来,狐系谋士总能在最恰当的时机出现:陛下,雷将军求见,说有要事相商。让他在书房候着。我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九域龙脉,狮系王者的血脉在血管中沸腾,告诉赵山河,明日辰时,朕要听《九域归一策》的详细推演。夕阳的余晖穿透云层,将我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凤清羽的死不是结束,而是九域一统大业的新起点。储位已固,后宫已清,但这条帝王之路,还需要更多铁血与智慧铺就。蛮虎雄浑的咳嗽声从转角传来,这位熊系护卫正在擦拭他那柄比人还高的狼牙棒。
看见我经过,他瓮声瓮气地行礼,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与蛮牛如出一辙的憨厚。我微微颔首,继续前行。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孤独如影随形,但储位稳固的基石已在我脚下奠定。九域虽安,天下未定,属于铁血帝王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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