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太子宫的白玉阶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悬挂的玄铁令牌。晨露在檐角凝结成珠,滴落时砸在青砖上的轻响,竟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殿内飘来浓郁的药香,混着苏轻烟身上特有的冷梅气息,让这肃穆的宫阙添了几分诡异。陛下。蛮牛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这个熊系护卫总是能精准把握我沉默时的情绪变化,苏医仙说太子殿下脉象已稳,但蛊毒侵蚀过甚,至少需静养三月。我推开雕花木门,殿内的景象比想象中更令人心悸。
曾经挺拔如松的太子凌烨蜷缩在锦被中,脸色苍白得像上好的宣纸,唯有眼底残留着蛊毒发作时的青黑纹路。苏轻烟正半跪于床边,纤细手指搭在他腕间,兔系女子特有的温柔神情让这场面竟有了种脆弱的美感。牵机蛊。
我开门见山,狮系帝王的直觉在踏入殿门时就已绷紧,查到源头了?苏轻烟抬起头,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汗珠:陛下请看。她将青瓷托盘推到我面前,盘中银针串着一只通体碧绿的蛊虫,虫身隐约可见繁复如星宿的纹路。最令人心惊的是,这死物竟还在微微颤动,仿佛随时会从针上挣脱。
此蛊需以子母河之水培育七七四十九日,她指尖轻点蛊虫腹部,那里有个极小的字烙印,中洲水系虽与南疆相连,但能让蛊虫存活的活水,唯有静心湖。我的瞳孔骤然收缩。静心湖——这个名字让我想起那个慵懒倚在软榻上的狐系公主。凤清羽总是用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望着我,语调轻慢地说着苍哥哥,却在无人处用银簪划破掌心,将鲜血滴入湖中。
那时我只当是南国女子的古怪习俗,如今想来,每一滴血都在滋养着致命的毒物。蛮牛。我转身时玄色龙袍带起冷风,传凌霜。半个时辰后,猫系女将带着一身寒气踏入偏殿。她依旧是那副桀骜模样,银甲上的寒光比殿内烛火更甚,听到静心湖三字时,尾椎骨微微绷紧的小动作没能逃过我的眼睛——这是她准备拔剑时的习惯性动作。
臣已知晓。凌霜单膝跪地,银枪顿地发出沉闷回响,三日前曾有密探回报,湖心亭夜夜传出诵经声,当时以为是南国遗民祈福,未曾深究。她的声音带着猫科动物特有的警惕,请陛下赐臣三百银甲军,今夜便可......不必。
我打断她,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竹影上。凤清羽的狡黠远超想象,若真是她布下的局,此刻静心湖必定已是空壳。倒是苏轻烟方才的话提醒了我——子母河之水培育的蛊虫,需要特殊的温床。
苏医仙,我转向正在收拾药箱的兔系女子,蛊虫培育时可有特殊气味?苏轻烟微微蹙眉,温柔的眼眸泛起思索的涟漪:有的,类似腐烂的檀香,但更清冽些。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片半枯的荷叶,叶片脉络间残留着暗紫色结晶,这是从太子寝殿窗台上发现的,寻常荷叶绝不会有这种结晶。
我接过荷叶,结晶在指尖化开时竟带着刺痛感。冷月心提供的南疆卷宗在脑海中飞速翻阅,某个被忽略的细节突然浮现——南国皇室秘典记载的牵机蛊,需以处子心头血喂养,而荷叶上的结晶,正是血液与蛊毒混合后的特有物质。
凤清羽......我低声念出这个名字,舌尖尝到一丝血腥气。那个总爱用指尖划过我下颌的狐系公主,那双看似多情的桃花眼后,究竟藏着多少秘密?陛下,苏轻烟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臣斗胆请命,愿随银甲军同往静心湖。
牵机蛊培育时会留下特殊印记,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她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兔系女子此刻展现出的坚韧让我刮目相看。我看向凌霜,猫系女将立刻领会:臣愿保护苏医仙周全。她的银枪在地面划出半圈弧光,独立傲娇的姿态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暮色四合时,我站在宫墙上望着银甲军如银色潮水般涌向城南。
冷月心的密信突然出现在袖中,这位蛇系情报官的字迹总是冷硬如冰。原来如此。我望着天边残月,嘴角勾起冷冽弧度。
凤清羽不过是枚棋子,真正的棋手藏在更深的暗处。掌心的玄铁令牌被体温焐热,九域统一的宏图在脑海中展开,而这枚小小的牵机蛊,或许正是撬动整个棋局的关键。夜风突然转向,带来太子宫方向的异动。
我转身时,正看见夜无影如鬼魅般掠过宫墙,这位沉默寡言的杀手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凝重神色:陛下,太子殿下......又出事了。我的脚步顿住,殿内传来苏轻烟压抑的惊呼。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整座皇城陷入短暂的黑暗,仿佛有双无形的眼睛,正透过层层宫阙,冷冷注视着这场刚刚拉开序幕的猎杀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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