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
四合院西跨院里,已经响起了沉稳的呼吸声和拳脚破空的细微声响。
李耀宗扎着马步,小脸紧绷,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李平安站在一旁,目光沉静,偶尔出声纠正。
“胯再沉一分。”
“出拳时腰劲要跟上,别光用胳膊。”
五岁的孩子学得认真,尽管有些动作因为力量不足而微微变形,但那股子专注劲儿,让李平安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一套拳法练罢,李耀宗收势,长长吐出一口气,带着孩童特有的、夸张的疲惫感。
“爸爸,我打完了!”
“嗯,有进步。”李平安点点头,“去洗把脸,看看妹妹醒了没。”
李耀宗立刻来了精神,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像只小马驹似的跑进屋。
不一会儿,屋里传来他刻意压低、却依然透着兴奋的声音。
“妹妹,晴晴,快醒醒!太阳晒屁股啦!”
紧接着是一阵婴儿咿咿呀呀的回应,还有妻子林雪晴带着笑意的轻斥。
“耀宗,小声点,别吵着妹妹。”
李平安站在院子里,听着屋里的动静,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清晨的空气清冽,带着秋日特有的干爽。
前院传来阎埠贵打扫院子的沙沙声,中院贾张氏尖利的咳嗽,后院隐约有刘海中训斥二儿子刘光天的闷响。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四合院平凡一天的开始。
李耀宗小心翼翼地从林雪晴怀里接过刚睡醒、还揉着眼睛的小暖晴。
一岁多的小女娃,粉嫩的脸蛋,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眼前凑过来的哥哥,咯咯笑了起来。
李耀宗抱着软乎乎的妹妹,走到院子里,迎着晨光,一脸郑重其事。
“妹妹,快长大。”
“等你会走路了,哥哥就教你功夫!”
“咱们不当娇气包,要当……当大侠!行侠仗义,打坏人!”
他学着戏文里的腔调,稚气未脱的声音说得有模有样。
小暖晴显然听不懂,只是被哥哥夸张的表情逗乐,伸出小手去抓他的鼻子。
李平安看着这一幕,心里那片因厂里诸多事务而绷紧的角落,悄然柔软下来。
功夫。
传承。
守护。
这些词在他心中有着不同的重量。
教儿子功夫,不止是强身健体,更是一种心性的磨砺,一种责任的启蒙。
至于女儿……
他望向被儿子逗得咯咯笑的暖晴。
她的路,或许会不一样。
但同样需要力量和智慧,去面对这个复杂的世界。
“好了,把妹妹给妈妈。该准备药浴了。”李平安出声。
李耀宗依依不舍地把妹妹交还给走出来的林雪晴,小脸上满是对“药浴”的既期待又抗拒。
药浴是李平安定的规矩。
每次认真练功之后,必须进行。
说是能舒筋活血,强壮筋骨,尤其能防止年幼时练功不当留下的暗伤。
配方是李平安自己琢磨的,夹杂了一些从玉佩空间里寻得的、药性温和的稀有草药根茎碎末。
用粗纱布包好,加上常见的艾叶、红花、桂枝等物,在大锅里熬成浓褐色的药汤。
再兑上适量的热水,调好温度。
浴室里很快蒸气氤氲,弥漫开一股浓郁而独特的草药香气。
李耀宗脱得只剩小裤衩,被李平安抱进那个半旧的大木盆里。
温热微烫的药汤包裹住身体。
起初有点烫,他龇牙咧嘴。
但很快,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从皮肤渗透进去,流向四肢百骸。
练功后的些许酸胀感,似乎真的在慢慢消散。
“爸爸,泡这个真的能变成大侠吗?”李耀宗靠在木盆边,好奇地问。
“大侠不是光靠泡澡就能成的。”李平安用葫芦瓢舀起药汤,轻轻淋在儿子肩膀上,“得靠日复一日的苦练,靠明辨是非的心,靠保护弱者的胆气。药浴只是帮你把身体底子打好,让你练功不伤身,走得更远。”
李耀宗似懂非懂地点头,在温暖的药汤里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李平安看着儿子渐渐放松的小脸,思绪却飘开了些。
伤身……
许大茂那条腿,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病根。
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不断伤人的阴谋,又何尝不是一种更歹毒的“伤身”?
药浴结束,李耀宗小脸红扑扑地被裹进干爽的毛巾里。
林雪晴已经准备好了简单的早饭。
棒子面粥,窝头,一小碟咸菜,还有昨晚特意留下的一点红烧肉。
一家四口围坐在小桌旁。
阳光彻底照亮了屋子。
“平安,今天厂里……”林雪晴随口问道。
“今天没什么紧急事,我去点个卯,处理些文书。”
李平安打断她,语气寻常,“江河那边盯着,出不了岔子。”
他没有细说。
联合调查组进驻后,许多事情进入了更高层级的秘密侦查阶段。
他能直接参与的反而少了。
更多是等待,和配合。
但这种等待,并非无所事事。
他需要消化已有的线索,推演可能的走向,同时确保轧钢厂这个棋盘本身不出乱子。
更重要的是,留意任何可能从市局方向反馈过来的、不同寻常的压力或信号。
掌柜隐藏在市局。
这个判断,如今已是联合调查组的核心工作方向。
但市局系统庞大,人员复杂。
掌柜可能只是某个科室的负责人,也可能是更高层级。
调查必须秘密,必须精准。
否则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
李平安知道,郑组长他们一定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任何一点风声泄露,都可能让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甚至引发更激烈的反噬。
他匆匆吃完早饭,推着自行车出门。
中院,秦淮茹正在公共水龙头下洗一大家子的衣服。
棒梗带着小当在边上玩。
看到李平安,秦淮茹抬头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贾家的门帘紧闭,贾张氏大概还在床上“养病”。
后院静悄悄的。
许大茂家依旧锁着门。
刘海中家传来他二儿子刘光天唯唯诺诺的应答声。
前院,阎埠贵已经结束打扫,正拿着把小喷壶,给他那几盆菊花喷雾。
看到李平安,他立刻堆起笑容。
“平安,上班去啊?厂里……最近挺忙吧?”
“还行。”李平安点点头,脚步没停。
“那个……许大茂的媳妇,王翠花,昨天回来收拾东西,眼睛红红的,见人就叨叨许大茂多英勇,以后厂里肯定亏待不了他……”阎埠贵状似闲聊,眼神却透着打探。
李平安“嗯”了一声,没接话,直接出了院门。
阎埠贵有些失望地撇撇嘴,继续摆弄他的花。
李平安骑上自行车,汇入上班的人流。
轧钢厂保卫处。
气氛与四合院的晨光暖意截然不同。
一种克制的、压抑的紧张感弥漫在空气里。
陈江河已经在了,眼中有血丝,显然又熬夜了。
“大哥。”他迎上来,压低声音,“没什么异常。许大茂那边稳定,老孙头和苏秀兰也安静。就是……”
他犹豫了一下。
“市局办公室上午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分管档案的赵副局长,想调阅我们前几次安全大检查的原始记录和部分涉案人员的初步询问笔录,说是为了‘完善全市工矿企业安全保卫工作规范’。”
李平安脚步一顿。
赵副局长?
调阅原始记录和询问笔录?
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
“你怎么回复的?”
“我说原始记录正在整理归档,部分涉及未结案细节,需要请示。让他们发了正式公文函过来。”陈江河答道。
李平安点点头。
“做得对。公文函来了,按正常流程走,复印件可以给,但标注清楚密级和限制范围。原件一律不外借。另外,记录一下对方接电话人员的工号、姓名和具体措辞。”
“明白。”
两人走进办公室。
李平安拿起电话,拨通了联合调查组郑组长留给他的一个内部号码。
简短汇报了市局来电调阅资料的情况。
电话那头,郑组长沉默了几秒。
“知道了。按正常程序处理,不要表现出异常。这边有数。”
挂断电话,李平安沉吟片刻。
赵副局长……
是正常的业务往来?
还是掌柜,或者掌柜关联人物的一次试探?
抑或是,想从这些记录里,找到什么可能暴露他们自己的蛛丝马迹,提前抹去?
可能性很多。
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信号。
说明联合调查组的秘密行动,可能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不安。
掌柜的网络,开始有反应了。
“江河,”李平安看向陈江河,“从今天起,所有进出保卫处的文件、电话,包括看起来最正常的业务往来,都要多留个心眼。记录要详细,交接要清晰。尤其是涉及市局系统的。”
陈江河神色凝重地点头。
他知道,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更加汹涌了。
李平安坐了下来。
拿起钢笔,开始处理日常文件。
目光沉静,下笔稳健。
仿佛刚才那通可能暗藏玄机的电话,只是最普通的公务。
但他的脑海里,各种信息正在快速交汇、分析。
赵副局长的背景?
他与永利机器厂旧案可能存在的关联?
他与那位失踪的谭姓工头有无交集?
甚至,他与苏秀兰的哥哥张建国,是否曾在某个时空点有过接触?
这些都需要调查组去厘清。
他能做的,就是稳住轧钢厂这边。
同时,像教儿子练功一样,把每一步都走得扎实。
不出错,就是最大的贡献。
窗外的厂区,机器轰鸣。
工人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
他们不知道,一场关乎这座工厂,乃至更广大范围安全的无声较量,正在紧张进行。
他们更不知道,那个每天坐在保卫处办公室里、表情平静的李处长,此刻正以怎样的警惕和耐心,守护着这片喧嚣下的安宁。
李平安批完一份文件,抬头望向窗外。
阳光正好。
但他知道。
有些迷雾,并不会因为阳光而消散。
需要更锐利的眼睛,更坚定的手,去拨开它。
而他能做的。
就是在这迷雾边缘,站得稳,守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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