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推开时带起一阵灰,莫贵眯眼适应了两秒,才看清屋里的情形。
任非义坐在藤椅上,赤着的胳膊上青龙白虎纹身在灯光下泛着油光,烟卷叼在嘴角,火星明灭间映出他眼底的冷意。
“坐。”任非义抬了抬下巴,声音里没什么情绪。
莫贵刚把塑料凳挪到屁股底下,就听任非义嗤笑一声:“听说,你以前混得还不错?”
“嗯。”莫贵攥紧拳头,后背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心想,难道在自己来前,这里的人就打听到了。
“混得怎么样?”任非义吐出个烟圈,“看你这落魄样,怕是被扫地出门了吧。”
莫贵没接话。任非义突然往前倾了倾身,纹身的青龙像是要从皮肤里钻出来:“到我这儿,就得守我的规矩。保你有口饭吃,还能攒点钱。”
“什么规矩?”莫贵抬头。
“简单。”任非义弹了弹烟灰,“先给家里打个电话,让转笔钱过来。再把你最亲的亲戚朋友叫两个来,帮我做点事。听话,就活得舒坦。”
莫贵心里一紧,想起朱全说的“骗家里钱”。他咬了咬牙:“钱转了,人来了,我就能走?”
任非义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嘲弄:“走?到了妙那底,哪有往外走的路?”他猛地把烟蒂摁在桌上,“别跟我耍心眼,不然有你好受的!”
“你们到底要多少?”莫贵猛地站起来,“我把所有积蓄都给你们,放我走!”
“砰!”
任非义一脚踹在莫贵小腹上,力道足得让他像个破麻袋似的飞出去,脑袋“咚”地撞在桌角,瞬间起了个鸡蛋大的包。
“放你?”任非义抄起墙角的胶棍,劈头盖脸砸下来,“老子花二十万买你,是让你挣钱的,不是听你讨价还价!”
胶棍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钻心刺骨。莫贵疼得嘶吼,红着眼就要扑上去,却被任非义一棍抽在后颈,眼前一黑,瘫在地上。
“拖到里屋去!”任非义喘着粗气,“让他清醒清醒!”
两个壮汉架起莫贵,往隔壁小黑屋拖。他被扔在冰冷的地上,手腕脚踝很快被铁链锁在铁床架上。
黑暗里,莫贵脑子里乱糟糟的——甘加斗是甘加力的堂弟,甘加力是莫成飞的心腹,可任非义看样子根本不认识莫成飞,难道……这只是甘加斗自己贪钱,顺带报复当年的旧怨?
正琢磨着,楼道里传来铁链拖地的哗啦声,夹杂着压抑的呜咽。
莫贵竖起耳朵,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吱呀”被推开,两个保安架着个血人闯了进来。那人浑身是伤,衣服碎成了布条,一条腿不自然地扭曲着,嘴里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
“任哥,这小子藏了个旧手机,给家里发信息说别打钱。”一个保安把摔烂的手机扔在地上,“搜出来时还敢反抗。”
任非义脸一沉,捡起胶棍就往血人身上抽:“敢耍老子?”
血人闷哼一声,彻底没了动静。任非义还不解气,踹了两脚才停手,从口袋里摸出个智能手机:“把他嘴里的布拿了,给家里打电话。”
破布被扯掉,血人虚弱地哼了一声。任非义点开视频通话,屏幕亮起,一个中年女人的脸出现在画面里,看清血人后瞬间尖叫:“阿明!你怎么了?!”
“五十万,明天中午到账。”任非义把镜头怼在血人脸上,“不然,你就等着收尸。”
女人哭喊着答应,任非义直接挂断,冲保安扬下巴:“拖去水牢,没死就饿三天。”
莫贵看得浑身发抖,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他终于明白,朱全说的“上手段”不是假话,在这里,人命真不如草芥。
“看清楚了?”任非义转过身,胶棍上的血珠滴在地上,“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他把个旧按键手机扔到莫贵面前,“给你家人打电话,要么你打,要么我让人替你打。”
莫贵捡起手机,手指抖得厉害。打给父母?他们老两口常年卧病,药钱都靠他寄,哪来钱赎人?打给以前的兄弟?早断了联系。
只剩下莫成飞了。
他咬了咬牙,拨号时心里直打鼓——就算任非义不认识莫成飞,可自己刚跟莫成飞闹翻,他会管吗?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起,莫成飞的声音带着不耐烦:“谁啊?”
“飞叔!是我,莫贵!”莫贵的声音发颤,“我被人绑了,在妙那底……他们要赎金,不然就杀了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莫成飞的冷笑:“莫贵?你不是挺能耐吗?跟我闹翻,现在知道求我了?”
“飞叔,我错了!”莫贵忍着屈辱,“你救救我,多少钱都行,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
“当牛做马?”莫成飞的声音更冷了,“你觉得我还需要你这种背主的东西?”
“啪!”任非义一胶棍抽在莫贵背上,抢过手机吼道:“你是他什么人?赶紧打一百万过来!不然这小子就废了!”
“一百万?”莫成飞像是听到了笑话,“我跟他非亲非故,凭什么给你钱?”
任非义愣了,他没想到会是这反应,顿时火了:“你他妈耍我?信不信我现在就卸了他一条胳膊?”
“随你便。”莫成飞直接挂了电话。
“嘟……嘟……”忙音从听筒里传来,任非义气得把手机摔在地上,一脚踹在莫贵身上:“好啊!你这亲戚够意思!”
莫贵趴在地上,心彻底沉到了底。莫成飞的反应印证了他的猜测——就算任非义不认识莫成飞,这次的事,莫成飞也绝对乐见其成。
说不定,甘加斗敢把自己卖了,就是吃准了莫成飞不会管他的死活。
“把他拖去跟那群骗子挤一起!”任非义冲保安吼道,“明天开始干活,完不成任务,就让他尝尝水牢的滋味!”
莫贵被解开铁链,像拖死狗似的拖出房间。
路过走廊时,他瞥见那间亮着灯的屋子——十几个男女坐在电脑前,眼神空洞,手指机械地敲着键盘,嘴里念叨着重复的话术,像一群被抽走灵魂的木偶。
“进去!”保安把他推进那间十平米的小黑屋,铁皮门“砰”地关上。
黑暗里,朱全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新来的,没讨到好?”
莫贵靠着墙坐下,喉咙发紧,说不出话。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想活着出去,只能靠自己了。而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在这吃人的地方,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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