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万法殿”内关于“断序”的辩论陷入僵局,双方在希望与毁灭的天平上艰难权衡之际,“静庐”那边传来了新的、却更令人心悸的信息。
灵魂的艰难归位:亚瑟的复苏之路
在正反宇宙顶级医疗资源的倾注下,在三位智者(曾明远、慧觉、智深)日以继夜的轮番以自身本源温养下,
亚瑟·韦斯特那濒临彻底消散的意识,正经历着一场缓慢而痛苦的凝聚。
这并非简单的修复,更像是在意识的残骸上进行一场精密的“考古”与“重塑”。
主宇宙的神经重构技术,利用引导性的生物电和纳米机器人,试图在那片因过度燃烧而“量子化退相干”的神经网络中,重新搭建基础的信息通路。
反宇宙的灵能共振疗法,则以一种更柔和、更接近意识本质的能量场,
如同温暖的光,渗透进去,安抚那些因创伤而狂暴、或因恐惧而蜷缩的意识碎片,鼓励它们重新建立连接。
三位智者的意念护持,则构成了一个稳固的“精神穹顶”,抵御着外界一切可能干扰,并为亚瑟那飘摇的自我意识提供一个可以依附的“锚点”。
然而,过程极其艰难。
亚瑟大部分时间仍陷于深度昏迷,仅有少数时刻,会在药物和外界刺激下,进入一种半梦半醒的谵妄状态。
正是在这些珍贵的、转瞬即逝的窗口期,他那破碎的三重人格,会不受控制地溢出一些意识的碎片——
这些碎片,恰恰成为了解读当前危局最关键,也最令人不安的注脚。
节点的哀嚎:来自意识深处的警告
埃兹拉·庞森比忠实地守候在侧,将亚瑟每一次的呓语都记录下来,并实时转述至“万法殿”。
此刻,他低沉而清晰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在凝重的会议室中响起:
理性 (声音断断续续,仿佛一台信号不良的精密仪器,努力输出着最后的计算结论):
“……导入‘断序’武器参数……
模拟对局部星脉网络冲击……
模型迭代结果显示……
关键节点‘地球’……
现实结构稳定性预期下降……
最低估值19%……最高……最高值……
无法测算……模型崩溃……误差……趋于无穷……”
感性\/愤怒 (不再是咆哮,而是一种带着深切恐惧和悲悯的哀鸣,仿佛在替某个巨大的存在哭泣):
“……不要……不能再撕开了……星脉的伤口……已经在流血,
在哭泣了……地球……地球本身就在哀嚎!
它的痛苦……你们难道感觉不到吗?!
再用那种力量……它会……它会碎掉的!像一块被砸碎的琉璃!”
混乱 (带着一种超越了逻辑的、仿佛直接窥见了某种未来分支的诡异预言感):
“……用‘无’……去打‘影子’……
只会得到……更大的‘无’……
我们挖开一个‘空’……
想去埋葬敌人……
最后……连‘我们’自己……也会……
掉进自己挖的……这个‘空’里……
一切都……归于……静默……”
抉择的砝码:最后的警告
这三重呓语,如同三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位与会者的心头。
理性的计算指出了无法忽视的巨大风险,感性的共情赋予了冰冷数据以生命的重量,而混乱的直觉则描绘了一幅自我毁灭的终极图景。
亚瑟,这个唯一能直接感知宇宙“伤痛”的人,在他意识复苏的最初时刻,发出的不是对敌人的控诉,而是对自身文明可能采取的终极手段的、最凄厉的警告。
李嵩缓缓闭上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火星轨道上“炎黄”舰队覆灭的闪光,
浮现出远古岩画中天空崩裂的惨象,
浮现出星图上那多个虎视眈眈的入侵信号,
最后,定格在亚瑟那苍白而痛苦的睡颜,以及他那充满恐惧的呓语上。
“断序”……这柄双刃剑的锋利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它不仅可能伤及敌人,更可能直接斩断他们所立足的、本就脆弱不堪的根基。
万法殿内,落针可闻。
最终的决策,似乎并未因更多的信息而变得清晰,
反而变得更加沉重,更加……关乎整个太阳系生命存在的根本。
是冒险举起这柄可能弑神也可能灭世的“断序”之矛,
还是在绝望中寻找那几乎不存在的、第三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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