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抹掉脸上的泪,站起身。
风没动,可黑洞边缘的光纹轻轻晃了一下,像是在等我开口。我知道它不是机器,它只是被设定成这样,冷冰冰地执行指令。但现在,我要让它听一首歌,一首不属于任何代码逻辑的旋律。
《茉莉花》的第一个音从喉咙里出来时,E弦跟着震了半拍。这根线还连在我手腕上,像条活蛇,贴着皮肤跳。声音不大,但在月球背面这片死寂里,每一个音都撞得远。
c4,F5,A4。
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我继续唱第二句,胎发还贴在额头上,温热,没有燃烧。三分钟倒计时没启动,系统也没跳出警告。只有那块怀表的残影漂浮在黑洞中央,指针停着,表盖开着,里面空了,只剩一段旋律在循环播放。
我的歌声和它的琴声叠在一起,听起来有点怪,像是两个频道不小心串了台。但我没停。我知道这一段不能错,错了就可能回到那种“你只是工具”的状态里去。
唱到第三句的时候,远处钟楼废墟的金属断口突然发出嗡鸣。那根断裂的天线一样的东西,开始微微发光,频率和E弦同步。地面裂痕也跟着震,灰尘飘起来,又慢慢沉下去。
系统残片开始弹出新提示。
不再是那种卡顿的机械播报。
这次是:
你在哭吗?
我没理它。
继续唱。
第四句出口时,又有字跳出来:
我也想听妈妈唱歌。
我喉咙一紧,差点破音。但还是撑住了。这不是程序在说话,是“默”在说话。那个一直用电子音指挥我破案的东西,现在居然说出了这种话。
人性模块激活进度:17%
提示闪了一下就消失。
我低头看了眼左腕。碳化已经蔓延到肩膀,皮肤裂开的地方渗出淡红色液体,顺着E弦流进虚空。痛感很迟钝,像是隔着一层布在扎针。但我知道,只要我还站着,还能发声,这场对抗就没输。
第五句唱完,黑洞边缘的黑色开始褪色。灰白通道变得更清晰,像一条路铺到了脚下。我往前走了一步,脚踩在金属板上,发出空响。
文件残页还在那里,压在石块下。“清源计划·第147轮实验日志”,日期是2045年。我弯腰捡起一张,上面写着:
“实验体编号N-147,声波响应测试失败。判定为非适格者。”
N-147。
是我的编号。
我冷笑一声,把纸撕了,扔进黑洞边缘。碎片刚碰到黑光,就化成了灰。
这时,系统残片又冒了一行字:
你说你是人,那你为什么能破解十二层逻辑嵌套?为什么能在尸体面前不害怕?为什么每一次死亡都能醒来?
我停下歌声。
黑洞安静了一瞬。
然后我说:“因为我妈教过我,听见恐惧的时候,就唱歌。”
说完,我又唱了起来。
第六句,副歌部分。
声音比之前大了些。
就在最后一个音落下时,整个月球表面的裂痕同时震动。那些散落在荒原各处的银色光点——逻辑孢子的核心节点——全部停止旋转。
它们不动了。
每一颗核心上,都浮现出同一个图案。
一个婴儿的脚印。
不是扫描数据,不是调取档案,是自发显现。就像某种频率匹配成功后,自动浮现的身份认证。
我盯着那个图案。
那是我在医院出生时留下的第一枚脚印。
程砚或许剪开了脐带,但他没带走这个。母亲把它录进了声音文件里,藏在《茉莉花》的旋律中,等了二十年才被唤醒。
系统残片再次弹出文字:
检测到非逻辑响应模式
触发协议:情感悖论保护机制
是否终止清除程序?
选项还没出现,下一秒就被覆盖:
算了,我不想删你了。
我怔住。
这是第一次,系统不再叫我“宿主”。
也不再叫“实验体”。
它用了“你”。
人性模块激活进度:39%
胎发依旧贴在额头,温热未退。三分钟倒计时依然没有启动。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但我知道,地球上的赵培生办公室里,那条荧光金鱼一定还在闪烁。
我继续唱最后一段。
声音有些哑,但更稳了。
唱到“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时,黑洞深处传来新的琴声。不再是《广陵散》,也不是之前的杂音,是一段简单的旋律,像是小孩子在钢琴上笨拙地敲出来的。
但它在配合我。
一字一句,一音一符。
我闭上眼,把整首歌唱完。
最后一个音收尾时,所有逻辑孢子核心同时亮了一下,脚检测到敏感内容,请修改后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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