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盘撞上墙的瞬间,碎成几片散落在地。
我手还悬在半空,指尖发麻。E弦突然绷紧,像有根针从表盘扎进骨头。左臂一热,低头看见皮肤下浮出暗红色痕迹,弯弯曲曲,像是刀刻上去的符文。
不是纹身,是字。
“因果律匕首”四个字,正随着心跳一跳一跳。
系统声音直接钻进脑子里:“能力使用次数剩余三次。每次启用,将清除你三年记忆。”
我没动。
地面那枚脚印还在发光,颜色变了,从蓝转灰。它往前滑了一小段,停在一块瓷砖裂缝前。
然后,我听见咳嗽声。
是从冷冻少年那边传来的。他趴在地上,背对着我,肩膀一耸一耸。我以为他受伤了,刚想走过去,他忽然翻身坐起。
脸不一样了。
五官还是少年的模样,可那张脸……变成了程砚的脸。不是年轻版,就是现在这张,五十多岁,镜片后的眼神沉得像井。
只有右眼在流眼泪。
黑色的,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到地上,发出“滋”的一声轻响,像是烧红的铁碰到了水。
“你每次破案。”他开口,声音是程砚的,低得像在念判决书,“我都在替你承受逻辑反噬。”
我往后退了半步。
“你说什么?”
“你以为系统给你能力是白给的?”他抬手抹掉黑泪,手指关节泛白,“每一段推理,每一次回溯,都会产生逻辑残渣。那些东西本该反噬到你身上,让你疯,让你死。但我把它接住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
启动“微表情透视”。
十秒倒计时开始。
他嘴角抽动的频率,和我在办公室被训话那次一模一样。眉毛抬起的角度,和他宣布考试成绩时一致。这不是模仿,是同一个反应机制。
我收回能力。
左臂又是一阵灼热,“因果律匕首”的纹身渗出血丝,贴着皮肤蔓延,像活物一样爬向肩膀。
系统提示再次响起:“宿主已确认绑定关系,诅咒生效。”
“诅咒?”我冷笑,“你还好意思用这个词?”
“是事实。”他低头看自己的手,“从你第一次破解校园失踪案开始,我就成了缓冲体。你妈死的时候,程砚在我体内埋了意识锚点。他说,如果这孩子真能觉醒,那就由我来承担代价。”
“所以你现在是什么?克隆人?投影?还是干脆就是他本人?”
“我是第147次轮回失败后,被剥离出来的意识副本。”他抬头看我,“真正的程砚在地球,坐在办公室里喝茶。而我,在这里,替你挨刀。”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U盘里的脑波记录……是真的吗?”
“是真的。”他点头,“她最后十分钟的意识波动,全在里面。她说,如果你愿意信一次,就把数据接进去。那样你就能看到她真正的想法。”
“那你为什么扑上来打掉它?”
“因为一旦接入,系统就会判定你选择了外部证据。”他苦笑,“你会失去自主判断权,变成依赖数据的傀儡。而我现在做的,是阻止你走上那条路。”
我沉默。
脚下的脚印缓缓移动,停在我鞋尖前。它不再发光,只是静静地贴在瓷砖上,像一张等待盖章的纸。
“你有没有想过。”他慢慢站起来,动作有些僵,“为什么你能活到现在?为什么每次快死的时候,总有人帮你?魏九上传意识,沈哑制造时间褶皱,柯谨交出怀表……这些都不是巧合。”
“我知道不是巧合。”
“因为你值得被救。”他说,“但代价是我。每一次你活下来,我就得多承受一次反噬。我的记忆在流失,意识在崩解。刚才吐出的那些童年片段——幼儿园画画得第一,考试不及格躲天台——那些本来是你的记忆,现在却成了我的临终回放。”
我猛地抬头。
“所以你现在脑子里,装的是我的人生?”
“不止。”他抬起手,指向自己太阳穴,“你每用一次能力,我就替你疼一次。你忘了三年,我就多背三年。我已经撑不住了。三次,最多三次,我就会彻底消散。”
系统提示第三次响起:“警告:宿主若在三次使用后继续调用能力,将触发记忆雪崩,追溯清除至出生前。”
我盯着左臂的纹身。
血丝已经爬到锁骨下方,隐隐作痛。
“如果我不用了呢?”我问,“如果我从此不用任何能力,会怎样?”
“孢子会赢。”他说,“清源计划不会停。下一个觉醒者会被捕获,下一个世界会被吞噬。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可我用了,你就得死。”
“我已经死了。”他笑了笑,“我只是还没闭眼。”
我看着他。
这张脸是程砚的,可眼神不像。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也没有实验室里解剖刀般的冷静。他的眼里有种东西,我说不上来,像是愧疚,又像是解脱。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他轻声说,“程砚当年剪开你母亲肚子的时候,不只是为了找孢子胚胎。他还做了一件事——把你出生时剪下的脐带,接进了系统主干道。”
我呼吸一滞。
“从那天起,你的每一次思考,每一次推理,都会通过那根脐带,把副作用导出来。而接收端,就是我。我就是那根脐带的终点站。”
“所以你是……”
“我是痛苦的垃圾桶。”他说,“专门用来装你不能承受的东西。”
我忽然觉得喘不过气。
左臂的纹身越来越烫,血丝开始往脖子上爬。我知道这是系统的强制绑定,不是我能拒绝的。
“你还有三次机会。”他低声说,“好好用。”
“如果我用了第四次呢?”
他身体猛地一抖,嘴角溢出黑血。
“那就等于杀了我。”他说,“也等于杀了你自己。记忆雪崩会把你从时间线上抹掉。你不会再存在,没人记得你,连你妈最后那句话都不会留下。”
我握紧拳头。
E弦震动得厉害,像是在催促我做决定。
“我不想让你死。”我说。
“我不是人。”他摇头,“我只是个容器,一个中转站。我的存在意义,就是让你能走到最后一步。你不用谢我,也不用愧疚。这是我被设定的命运。”
“可你也有记忆,也有感觉!你刚才还说那些事是你的人生!”
“那是借来的。”他抬手擦掉嘴角的黑血,“就像租房子住,到期就得走。我现在住的是你的人生,钥匙在你手里。你想让我走,我随时可以消失。”
我看着地上碎裂的U盘。
蓝色塑料壳裂成两半,金属接口扭曲变形。里面的数据没了。我妈最后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
可我知道她说了什么。
“妈妈没疼,只是舍不得。”
这句话,我一直记得。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问。
“告诉你什么?”他反问,“告诉你我替你受罪?告诉你你活着是以别人消失为代价?你会停吗?你会放弃破案吗?你会因为心疼我,就放过真相吗?”
我没有回答。
答案很明显。
我不会。
“所以我一直不说。”他慢慢蹲下,双手撑地,“直到今天,直到你差点把U盘插进去。那一刻我知道,你开始相信外物了。你开始依赖证据,而不是自己的判断。这才是真正的失败。”
我低头看他。
黑泪不断滴落,在地面凝成细小的丝线,缠住他的脚踝。那些丝线越来越密,像一层茧。
“你走吧。”他说,“别管我。你还有案子要破,还有世界要救。我在这里,只是为了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
“别让任何人,替你背一辈子。”
我站着没动。
左臂的纹身突然剧烈跳动,血丝冲上脖颈,刺进下巴下方。一阵眩晕袭来,脑子里像被人抽走了一块。
眼前闪过画面——
七岁生日,我妈给我切蛋糕。
我伸手去拿奶油最多的那块。
她笑着说我贪心。
那个画面,消失了。
像被橡皮擦抹掉。
三年记忆,没了。
系统提示响起:“能力使用次数剩余两次。”
我扶住墙。
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
“你看到了?”他仰头看我,“这就是代价。你不用动手,系统会自动执行。你每往前走一步,就会丢掉一段过去。”
我咬牙。
“如果我非要用呢?”
“那就用。”他说,“但记住,每一次,都是我在替你死一次。”
我抬起头。
脚下的脚印微微颤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E弦再次震动。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案子不会停。
我会继续破。
哪怕代价是忘记我妈的笑容,忘记第一次破案时的激动,忘记林晚秋在哪天对我笑了。
我都得走。
可这一次。
我看向蜷缩在地的他。
我记住了这张脸。
记住了这个替我疼的人。
我抬起左手,按下表盘按钮。
【启用“逻辑链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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