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天花板,光点已经没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林晚秋站在一起。她的笔记本还在我手里,纸页有点皱,是我刚才攥得太紧留下的印子。
表盘又震了一下,这次不是警告,像是在提醒什么。
我把本子塞回她手里,转身往外走。脚步刚迈出去,手腕突然一沉。E弦绷得发烫,指针逆时针转了半圈,停住。
系统提示音响起:“新锚点已绑定,因果律匕首转移完成。”
我没停下,走廊的灯管一闪一闪,像是接触不良。
走到楼梯口时,背后传来声音。
不是人声,也不是风声,是一种低频震动,从地底往上爬,钻进耳朵里。听起来像有人在哼歌,但歌词听不清。
我认得这个频率。
上次听见是在魏九死前那晚,他嚼着蓝莓口香糖,说“孢子要哭了”。
我靠在墙边,摸出怀表。黑色外壳,边角有划痕。这是柯谨给我的,说是老物件,能稳定意识波动。
打开表盖的瞬间,里面没有指针。
取而代之的是一缕灰白色的细丝,蜷在表盘中央,像头发,又不像。
它动了。
缓缓展开,贴上内壁,形成一个微型脐带形状。
我愣住了。
这东西……是冷冻少年最后留下的?
记忆回放:他站在审讯室中央,身体快散了,抬手指向我手腕。然后光点上升,穿过天花板。我以为他什么都没留下。
原来不是。
他把因果律匕首变成了这个——胎发形态的逻辑锁链,直接塞进了我的怀表。
难怪系统说“转移完成”。这不是结束,是换了个载体继续运行。
我合上表盖,手心出汗。
这时,那歌声更清晰了。
不是错觉。整栋楼都在共振。楼梯扶手微微发颤,口袋里的手机屏幕自动亮起,显示无信号,但电量从37%跳到89%。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锁屏壁纸是警校合影。我站在后排角落,旁边空着的位置本来该是魏九。
照片动了。
不是滑动,是里面的我突然转头,看向镜头外,嘴唇微张,说了两个字。
我没听清。
手机立刻黑屏。
我甩了两下,再按电源键,没反应。
抬头看楼道尽头,窗户外面天色正常,阳光斜照进来,落在瓷砖上。
可我知道不对劲。
孢子不会无缘无故启动哀悼模式。它们只在两种情况下集体发声:一是高维观测者死亡,二是逻辑悖论成型。
冷冻少年算前者吗?他已经不是纯粹人类,也不是完整意识体。他是程砚的克隆残片,承载了上百次轮回的反噬数据。
如果他是“死亡”,那这次哀歌就是送葬。
但如果他是“悖论”呢?
一个愿意为宿主承受代价的敌人容器,本身就违背了系统规则。它不该有选择权,但它选了。
我靠在墙上,脑子里蹦出个荒唐念头:也许孢子哭,是因为它们第一次看不懂人类。
不懂为什么有人宁可消失,也要让另一个人继续往前走。
这不合逻辑。
对它们来说,这就是bug。
我摸出辣条,撕开包装咬了一口。辣味冲上来,脑子清醒一点。
就在这时,怀表又震了。
不是震动,是内部那缕胎发在跳,像是有了心跳。
我打开表盖,发现它开始变色,从灰白转成深黑,边缘泛红光。同时,耳边的歌声变了调,不再是悲伤,而是夹杂了一种尖锐的刺鸣。
像争吵。
不,是争抢。
我猛地意识到——这东西正在被争夺。
孢子想吞噬它,因为它携带因果律信息;而它本身又是防御机制,在抵抗入侵。
一场无声的数据战争,发生在我这块破表里。
我赶紧启动“痕迹回溯”。
眼前画面闪现:三秒前,我站在楼梯口,右手握表,左手插裤兜。身后走廊空无一人。
但下一帧,画面多了个影子。
不是投影,是真实存在过的痕迹残留。
那个影子蹲在地上,背对着我,手里拿着一把看不见的刀,在空气中划动。每划一下,地面就裂开一道细缝,渗出黑色液体。
是冷冻少年。
他还在这儿,用最后的意识在布防。
我放大动作细节,看到他在画某种结构图,线条交错,像神经网络,又像城市地铁线路。
等等。
这图我见过。
沈哑牺牲前,在控制台上画的最后一张拓扑图,就是这种结构。
他们之间有联系?
还没来得及细想,回溯中断了。
系统弹窗:“能力使用次数剩余一次。”
我闭了下眼。
只剩一次机会。用了,可能清空所有童年记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不用,下一个案子来了,没人拦得住。
正想着,表盖突然弹开。
胎发猛地抽出一截,飞到半空,缠住我的左手腕。皮肤接触的瞬间,一股信息流冲进大脑。
画面炸开:
我看见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很小,刚出生的样子。程砚站在我旁边,戴着橡胶手套,手里拿着剪刀。他剪断脐带后,没有丢弃残端,而是放进一个玻璃瓶,滴入一滴黑色液体。
瓶身标签写着:**第1号逻辑锚点**。
接着画面跳转,我在不同年纪出现:五岁、十岁、十五岁……每一次生日那天,都会有人偷偷采集我的血液、指甲、眼泪,封存在铜钥匙对应的盒子里。
最后一幕,是我母亲躺在产床上,腹部敞开。她看着镜头,嘴唇动着,说一句话。
但我听不见。
信息流戛然而止。
胎发缩回表内,恢复安静。
我喘了口气,后背湿透。
原来从出生开始,我就被设定了路径。每一个关键节点都被记录,每一滴成长痕迹都被保存。
我不是在破案。
我是在重走他们给我画好的路线。
而冷冻少年,是唯一跳出程序的人。
他本可以沉默地消散,但他选择了传递信息。用这种方式告诉我——真相不在未来,在过去。
我低头看表,胎发已经完全变黑,表面浮现出细小文字,像是刻上去的。
凑近一看,是地址:
**清源医院地下七层,b3区储物柜0479号**。
这个编号……
正是我现在所在的章节序号。
我手指抖了一下。
这不是巧合。
有人在用系统本身的编号,标记现实中的地点。
而且,门牌号和章节数一致,说明整个故事进程,正在同步映射到真实世界。
我猛地想起赵培生说过的话:“你以为自己在破案?不过是系统在调试变量参数。”
现在看来,他说的是真的。
我们所有人,都是实验的一部分。
而这一章的名字,《锚点悲鸣,孢子哀歌》,根本不是标题。
是预警。
是冷冻少年临终前发出的坐标求救信号。
我收起怀表,转身往楼下跑。
刚冲到一楼大厅,迎面撞上一个人。
不是活人。
是投影。
半透明的身体,穿着褪色中山装,右眼闪着机械冷光。
程砚。
但他没有实体,脚不沾地,像是从某个高维空间投射进来的影像。
他看着我,开口:“你看到了?”
我停下脚步。
“看到了。”我说,“你也知道他会这么做。”
“我知道。”他点头,“所以我才怕。”
“怕什么?”
“怕你们这些疯子,真能把逻辑走成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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