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程砚的投影,他站在大厅中央,像一盏接触不良的日光灯,忽明忽暗。
他的中山装没变,镜片后的机械眼闪着红光,右脚悬空半寸,确实不是实体。
“你怕什么?”我又问了一遍。
“怕你不再按程序走。”他说,“怕你开始自己想问题。”
我笑了。这话说得真有意思。我破了这么多案,哪一桩不是自己想出来的?系统给线索,我拼图,它从没教我怎么思考。
“那你应该更怕系统才对。”我说,“它连我记忆都能删,你还敢站在这儿说话?”
他摇头,“系统只是工具。真正危险的是人——尤其是那种本该被控制,却突然醒过来的人。”
我往前走了一步。地面很干净,没有脚印,也没有血迹。可我知道,刚才胎发传来的画面里,我的脐带被泡在玻璃瓶中,标签写着“第1号逻辑锚点”。
那一刻我就明白了。
我不是在查案。
我是在被人用命推着往前走。
“所以你们早就安排好了?”我说,“出生、入学、觉醒能力、破解案件……每一步都算准了?”
“不是我们。”他说,“是‘它’。系统比我们所有人都早存在。它选中你,不是因为你多聪明,而是因为你母亲死的时候,脑波频率刚好能激活启动协议。”
我摸了摸左腕的电子表。表盘安静,E弦不震了,但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动,像心跳。
“那冷冻少年呢?”我问,“他是程序的一部分吗?”
程砚的表情第一次有了波动。他嘴唇抿成一条线,机械眼的红光闪烁两下。
“他是意外。”他说,“本该在第47次轮回就报废的残次品,结果活到了第147次。还学会了反抗。”
我记起来了。他在审讯室把匕首插进自己心脏,说“这次换我当你的逻辑锚点”。
没人命令他这么做。
他自己选的。
“所以你现在站在这儿,不是来阻止我。”我说,“你是来确认我还听不听话。”
他没否认。
我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他在后面问。
“清源医院地下七层。”我说,“b3区储物柜0479号。那个地址是你系统编号改的吧?每一章就是一个坐标,我在破案,也在一步步走进你们的老巢。”
他没拦我。
我知道他不能。这只是个投影,是规则允许范围内的一次警告。他越界一步,自己的记忆就会被抹掉一小时。说不定下一秒,他就忘了自己是谁。
我走出大楼,天还没黑。校园里学生来来往往,有人抱着书,有人吃着饭团,看起来和平时一样。
可我知道不一样了。
赵培生说过的话又冒出来:“你以为自己在破案?不过是系统在调试变量参数。”
现在看,他是对的。
但我们这些“变量”,也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我掏出手机,电量满格,但信号还是无。锁屏壁纸是警校合影,魏九站在我旁边,咧嘴笑。照片不会再动了,上一次它转头说话,已经是昨天的事。
我把手机塞回口袋,快步往校门口走。
刚到公交站台,林晚秋出现了。
她穿着白衬衫和深色裙子,手里拿着她的彼岸花笔记本,站在我旁边,不说一句话。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问。
“你每次要去找真相前,都会先买一包辣条。”她说,“你兜里的包装袋露出来了。”
我低头一看,还真是。撕开一半的辣条袋角从裤兜里支出来,红油蹭了点在布料上。
我把它掏出来咬了一口。辣味冲上来,脑子清楚了些。
“你要去清源医院?”她问。
我点头。
“我知道路。”她说,“我陪你。”
我没拒绝。我知道她不是普通学生。她记得整条街的车牌号,却算不清食堂花了多少钱。她在三次我快死的时候出现,像是被某种机制触发。
但现在我不在乎她是谁了。
我只在乎她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犯一次规。
公交车来了。车门打开,司机戴着口罩,看了我们一眼,没说话。
我和林晚秋上车,坐在后排。
车上没人。
这不对劲。这个时间点,公交车不可能这么空。
我看了眼司机后视镜,里面没有我们的倒影。
林晚秋倒是不在意,翻开笔记本,开始写字。
我凑过去看。
她写的是:**能力使用次数剩余一次**。
下面一行:**记忆清除倒计时:三年→两年十一个月零六天**。
再下面:**清源医院地下七层,非授权进入将触发自毁协议**。
“你怎么知道这些?”我问。
“你怀表震动的时候,我手腕也痒。”她说,“就像有根线连着。”
我看向她左手腕,那里什么都没有,但她说话时总盯着人鼻尖的习惯还在。
车子开得很稳,窗外景色却不对。树不动,路灯不闪,连天空的云都定在那里。
这不是现实路线。
是系统在搬运我们。
“你相信命运吗?”林晚秋突然问。
“不信。”我说,“我相信选择。哪怕只有一个选项,我也要看看按下去会炸还是开门。”
她笑了,合上本子。
“你知道吗?”她说,“孢子母巢刚刚更新了日志。标题叫《第480次失败记录》。”
我愣了一下。
“失败?”
“它们预测你会在这一章接受启示,拿到最终密钥,成为新系统的主机。”她说,“但他们没算到一件事。”
“什么事?”
“你根本不想当神。”她说,“你只想做个能自己决定明天吃什么的人。”
我笑了。
笑得有点大声。
车停了。
司机回头,第一次开口:“下车吧。终点到了。”
我和林晚秋走下车。
眼前是一座老式医院大楼,外墙斑驳,门牌上写着“清源医院”。铁门半开,挂着一把锈锁,锁眼里插着一把铜钥匙。
编号0479。
我走过去,拔出钥匙。
锁掉了下来。
门开了。
里面漆黑一片,只有远处一点绿光,像是某个设备还在运行。
“你确定要进去?”林晚秋问。
“不确定。”我说,“但我得试试。”
我迈步往前。
刚踏进门槛,左腕电子表突然震动。
系统提示音响起:“检测到宿主即将执行违规操作,启动最终劝阻协议。”
我没理它。
继续走。
“若执意进入,将永久关闭所有能力模块。”
我还是没停。
“记忆清除程序升级为即时覆盖,追溯至受精卵阶段。”
我笑了。
“来啊。”我说,“删啊。反正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表盘咔的一声裂开一道缝。
E弦断了半根。
系统声音卡了一下,像老旧收音机失真。
“你……不该反抗。”
“我本来就不是你们养的狗。”我说,“我是人。”
我抬脚往里走。
身后传来林晚秋的声音:“陈默。”
我回头。
她站在门口,光从她背后照进来,脸藏在阴影里。
“如果你在里面消失了,”她说,“我会记住你今天的样子。”
我没说话,点了点头。
然后转身,走进黑暗。
走廊很长,墙上贴着泛黄的瓷砖,每隔五米有一盏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
我沿着路标走:b区→b3层→储物区。
楼梯往下,空气变冷。
走到地下七层,通道尽头是一扇金属门,门上有个电子屏,正在闪。
输入密码?
我不打算输。
我举起手里的铜钥匙,直接插进读卡槽。
滴的一声。
门开了。
里面是个小房间,四面墙都是保险柜,编号从0001到9999。
正中央摆着一张金属桌,桌上放着一台老式显示器,屏幕亮着。
上面只有一行字:
【是否接受终极启示?】
【是】 【否】
鼠标指针自动移到“是”上,停住。
我走过去,拿起鼠标。
把它摔在地上。
屏幕抖了一下。
文字变了:
【用户选择:拒绝】
【系统协议冲突】
【真我觉醒进度:100%检测到敏感内容,请修改后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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