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带着麦浪的清甜,卷着城郭外的槐花香,漫进凤仙郡的青石板街。
城门楼上的凤仙郡三字鎏金已有些斑驳,却仍在阳光下泛着暖光。
师徒四人牵着小白龙刚走到城根下,就被扑面而来的烟火气裹住。
挑着担子的货郎吆喝着酸梅汤、冰镇梨,竹筐里的青梅泛着莹润的绿。
穿短衫的孩童举着糖画追逐着,卖花姑娘的竹篮,篮里的石榴花红得似火。
街边的茶肆里,茶客们摇着蒲扇,话着今年的收成,笑声混着茶盏碰撞的脆响,飘得老远。
“师父,这凤仙郡看着倒是热闹!”
猪八戒甩着扇子,盯着茶肆外摆着的酱肉摊子,咽了咽口水。
“俺老猪去买块酱肉垫垫肚子?这一路走得,肚子早就空了。”
唐圣却抬手止住他,目光落在城门左侧的告示栏前,那里围了一圈人,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压得很低,却仍有零星字句飘进耳朵里。
郡守、怪病、活该、上官正,这些词串在一起,让他皱起了眉。
“先去看看告示再说。”他说着,抬脚朝着人群走去,孙无孔、沙僧和化为人形的小白龙紧随其后。
挤进人群,一张泛黄的告示映入眼帘,上面写着凤仙郡郡守上官正求医告示。
郡守上官正身患奇症三载,遍请天医、羽士、高僧,皆束手无策。
今悬重金,求天下名医,若能治愈,愿献半数家产。
告示下的议论声愈发清晰,一个老农啐了一口,压低声音。
“什么奇症?我看是报应!三年前他为了建那座望仙楼,强征了城西王老汉家良田,逼得王老汉家破人亡,现在长鳞片、发臭,都是老天开眼!”
旁边一个卖针线的妇人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眼神往街角瞟了瞟。
“老张,别乱说话!没看见街角那几个穿黑衣的吗?”
“上次李秀才说句郡守苛政,就被他们抓去打了三十大板,现在还躺在家养伤呢!”
“他儿子上官梓更是个活阎王,抢商户的货、占百姓的地,比他爹还狠!”
“怕什么?”一个穿青衫的书生,语气愤懑。
“这三年来,郡守家的怪事还少吗?望仙楼刚建好就塌了一角,他小儿子骑马摔断了腿,现在又得这怪病,不是报应是什么?”
“只是苦了咱们百姓,这两年赋税越来越重,再这么下去,日子没法过了!”
唐圣听着这些议论,眉头皱得更紧,看这情形,这郡守上官正并非善类,他的怪病,倒像是积怨所致。
他转身对徒弟们说。
“走吧,去郡守府看看”
孙无孔跟在唐圣身后,一边走一边在脑海里呼叫劫难系统。
“系统,不对啊!俺记得以前看的《西游记》里,凤仙郡不是因为郡守得罪了玉帝,玉帝不给降雨,导致干旱吗?”
“怎么现在变成郡守得怪病求医了?剧情咋变了?”
“宿主,电视剧和现实是两回事。”劫难系统的声音带着几分严肃。
“玉帝身为三界共主,掌管天地秩序,需遵天道而行,岂能因一己之私就断绝一方降雨?”
“若真如此,导致凤仙郡民不聊生,天道第一时间就会对其降下责罚。”
它顿了顿,继续解释。
“何况,玉帝虽居高位,却向来仁慈,孙悟空大闹天宫,他也只是派兵捉拿,并未下死手。”
“这样的三界之主,怎会因私人恩怨而置百姓于不顾?电视剧里的剧情,不过是艺术加工,不能当真。”
孙无孔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那照你这么说,郡守这怪病,不是玉帝罚的?那是咋回事?是得罪了什么妖怪,还是自己造了孽,遭了天谴?”
“不好说。”劫难系统的声音有些犹豫。
“这怪病透着诡异,身生鳞甲却非妖化,疼痛有定时,还有异臭缠身,不像是普通的病症,也不像是妖法或道法所致。”
“不过,宿主不用想太多,到时候看师父的反应就行”
“他说救,咱们就帮着救,他说不救,咱们就旁观。师父的眼光比咱们准。”
孙无孔点点头,不再多问。
他抬头看了看前方的街道,郡守府的朱红大门已隐约可见。
那大门气派非凡,门口蹲着两尊比城门处更大的石狮子,狮子嘴里叼着鎏金铜环,门楣上挂着上官府的匾额。
匾额下的对联写着:世沐皇恩皆作福,家承天泽永安康。只是这对联与刚才路人的议论比起来,显得格外讽刺。
猪八戒也看到了郡守府,忍不住嘀咕。
“这郡守府倒气派,比俺老猪当年的天蓬元帅府差不了多少,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好吃的。不过刚才听路人说,郡守身上有臭味,俺老猪可别被熏着。”
沙僧看了他一眼。
“二师兄,你能不能正经点?”
猪八戒撇撇嘴,没再说话,只是下意识地往唐圣身边凑了凑,似乎想离郡守府远些。
小白龙则一直跟在唐圣身侧,目光平静地扫过郡守府门口的侍卫,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
来到郡守府门口,两尊石狮子旁站着四个穿黑衣的侍卫,腰间佩着长刀,眼神锐利地盯着过往行人。
见唐圣师徒走来,为首的侍卫上前一步,手按在刀柄上,语气严肃。
“你们是什么人?郡守府不是寻常百姓能进的,快走开!”
唐圣上前一步,双手合十,语气温和。
“贫僧唐三藏,从东土大唐而来,奉我朝人皇之命,前往西天拜佛求经,路过凤仙郡,听闻郡守大人身染怪病,特来拜访。”
侍卫上下打量了唐圣一番,见他身着锦襕袈裟,气质温润。
身后的三个徒弟虽形态各异,却都透着一股不凡之气。
尤其是小白龙,虽身着素衣,却难掩贵气。
侍卫不敢怠慢,连忙说。
“几位稍候,小的这就进去禀报郡守大人。”
说着,他转身快步走进府内。郡守府的庭院很大,却透着几分萧条。
庭院里的假山池沼虽精致,却无人打理,池子里的水泛着绿藻,几株名贵的牡丹也开得稀疏,叶片上还沾着灰尘,显然是因为郡守生病,府里的人无心照料。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侍卫匆匆跑了出来,语气比刚才恭敬了许多。
“郡守大人请几位进去,他已在正厅等候。”
跟着侍卫穿过庭院,走进正厅,一股怪异的气味扑面而来。
那气味像是腐鱼混杂着铁锈,还带着几分潮湿的霉味,刺鼻得很。
猪八戒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却被唐圣用眼神制止,只能强忍着不适,站在一旁。
正厅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正是郡守上官正。
他穿着一件宽大的深青色锦袍,袍子的袖口和领口都刻意做得宽大,似乎想遮住什么。
只是即便如此,仍能看到他露在外面的手腕上,覆盖着一层鳞片。
每块鳞片约莫指甲盖大小,边缘带着细小的锯齿,鳞片的缝隙里还隐约渗出些淡黄色的粘液,正是那怪味的来源。
上官正的脸色蜡黄,眼下带着浓重的黑青,显然是长期被病痛折磨所致。
他看到唐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牵动了身上的鳞片,疼得他眉头紧锁,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右手紧紧攥着椅子扶手,指节都泛了白。
“圣僧,快请坐。”
上官正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虚弱,他示意侍卫给师徒几人看座,又歉意地说。
“老夫身子不适,不能远迎,还望各位海涵。府里下人疏于打理,气味难闻,让各位见笑了。”
唐圣连忙上前,按住他的胳膊。
“郡守不必多礼,贫僧此次前来,是为大人的病症而来。”
“方才在城门口,已听闻大人身染怪病三载,不知大人能否细说一番,这病症是如何开始的?”
上官正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绝望,他撸起左手的袖子,那只胳膊上,从手腕到肘部,已完全被鳞片覆,看着触目惊心。
“圣僧您看……”上官正的声音带着颤抖。
“三年前的初夏,老夫一觉醒来,发现手腕上长了几鳞片。没过几天,鳞片就越长越多,不仅蔓延到胳膊,还开始往脖子、后背长。”
“每天早上、中午、夜里,各疼半个时辰,疼的时候,就像有无数根针在扎骨头,又像有火在烧,连觉都睡不安稳。”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卑。
“更可怕的是,随着鳞片增多,身上开始散发出这种难闻的气味,府里的下人走了大半,连老夫的妻儿,都不敢靠近。”
“这三年来,老夫请了无数人,有皇宫里来的御医,有钟南山的道士,还有灵山来的和尚,可他们要么说老夫是妖化,要么说老夫是遭了天谴。”
“圣僧,您是从东土来的高僧,见多识广,您一定有办法救老夫,对不对?”
说着,上官正的眼眶红了,他抓住唐圣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手上的鳞片蹭到唐圣的手腕,带着几分冰凉的触感。
唐圣看着他胳膊上的鳞片,又闻了闻那怪异的气味。
这病症确实奇特,既非妖化(妖化会有妖气,而上官正身上只有污秽之气)。
也非天谴(天谴会有天雷印记,而上官正身上没有)。
唐圣沉思片刻。
“郡守的病症,若想根治,需反省自身,弥补过往过错,否则即便压制住病症,日后仍会复发。”
上官正听到反省自身,脸色瞬间一白,眼神闪烁,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是低下头,喃喃道。
“反省……弥补……老夫这三年来,早已后悔,只是……有些过错,怕是再也弥补不了了……”
孙无孔、沙僧和小白龙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都没说话。
他们知道,师父已经点出了病症的根源,接下来,就看上官正是否真的愿意悔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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