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烈那声“走!”如同受伤雄狮最后的咆哮,在林默耳边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也带着一丝与他豪爽性格不符的、深沉的托付。林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死死咬住牙关,口腔里瞬间弥漫开铁锈般的血腥味,硬生生将回头救援的冲动压了下去。
理性冷酷地告诉他,雷烈是对的。带着腿伤,雷烈不可能跟上撤离的速度。任何犹豫,只会让三个人都葬送在这里,让雷烈的牺牲变得毫无价值,让千辛万苦获取的核心数据再次落入“清道夫”之手。
“走!”林默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他一把抓住因震惊和悲伤而几乎僵住的韩冰,用尽全身力气,拖着她头也不回地冲向枯木林更深的黑暗之中。
身后,雷烈的怒吼、砍刀劈砍骨肉的闷响、以及“清道夫”队员冷静而致命的射击声,混合成一首令人心胆俱裂的死亡交响乐,每一声都像鞭子般抽打在林默和韩冰的背上。
韩冰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拼命回头,只看到暮色与树影交错间,那个如同山岳般的身影,依托着一棵枯树,挥舞着已经卷刃的砍刀,将试图追击的敌人死死挡在原地。子弹不断击中他身边的树干和他那面早已千疮百孔的盾牌,爆开一团团木屑和火星。一道血线从他大腿的弹孔处不断飙射,在地上染出触目惊心的红痕。
“雷大哥!”韩冰带着哭腔呼喊,却被林默更用力地拉扯着,踉跄前行。
“想活命,就别回头!”林默的声音冰冷如铁,但紧握着韩冰手腕的力度,却暴露了他内心同样翻江倒海的痛苦。他不能停下,他必须带着数据和韩冰活下去,这是对雷烈牺牲最基本的尊重。
两人在扭曲的枯木林中亡命奔逃,树枝刮破了衣服和皮肤,也顾不上了。身后的枪声和打斗声渐渐变得稀疏,最终,被一声格外响亮的、似乎是手雷爆炸的轰鸣所取代,随后,一切归于死寂。
那片死寂,比之前的喧嚣更让人窒息。
林默和韩冰的脚步猛地一顿,心脏仿佛也随之停止了跳动。他们知道,那声爆炸很可能意味着……
韩冰捂住嘴,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呜咽,身体软了下去。林默一把扶住她,靠在一棵粗壮的枯树后,大口喘着气,耳朵却如同最敏锐的雷达,捕捉着身后的一切动静。
没有脚步声,没有追击声。只有风吹过枯枝发出的、如同呜咽的声响。
雷烈……用他的生命,为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他……”韩冰泪眼婆娑地看着林默,声音颤抖。
林默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冰冷而充满腐朽气息的空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如同磐石般的坚毅和深不见底的寒意。“这个仇,我们记下了。现在,活下去,把东西带回去,才是对他最好的交代。”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左臂被麻醉针射中的地方依然麻木,但似乎没有毒性,只是单纯的肌肉麻痹,正在缓慢恢复。身上还有多处擦伤和子弹划痕,但都不致命。韩冰除了惊吓和体力透支,没有明显外伤,但她紧紧抱着的背包,才是此刻最珍贵的“生命”。
“我们不能直接回据点。”林默迅速判断形势,“‘清道夫’知道我们的存在,甚至可能知道我们的大致方向。直接回去等于引狼入室。”
他观察着四周的地形,回忆着地图。“往东走,那边有一片复杂的水蚀溶洞群,先在那里躲藏,处理伤口,再从长计议。”
韩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力点了点头。她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两人顾不上休息,强忍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创伤,借着越来越深的夜幕掩护,改变方向,朝着东面的山区艰难跋涉。每一步,都感觉无比沉重。雷烈那浴血奋战的最后身影,如同烙印般刻在他们脑海中。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那片发生过激战的枯木林边缘,几名“清道夫”队员的身影再次出现。他们沉默地检查着同伴的尸体和爆炸痕迹,动作迅速而专业。为首的一人蹲下身,用手指抹起一点地上尚未完全凝固的、属于雷烈的血液,放入一个便携式分析仪中。
分析仪屏幕很快亮起,显示出一连串数据。
“目标生物标记已捕获。另一名男性目标左臂检测到微量镇静剂成分,女性目标无外伤。根据血液活性判断,逃亡时间不超过十五分钟。”冰冷的声音汇报着。
为首的“清道夫”站起身,目光投向林默和韩冰逃离的东方,面罩下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启动‘猎犬’协议。优先回收数据存储设备,清除所有目击者。他们跑不了多远。”
夜色,成为了猎杀者最好的掩护。一场更为艰难的逃亡与追踪,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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