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十年,春和景明。
坐落于京城南郊的安国医学院,此刻正沐浴在和煦的晨光之中。这座由当今圣上亲赐匾额的学府,历经十载寒暑,已成为华国乃至整个东大陆最负盛名的医学圣地。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医学院门前的石板路上,已是车水马龙。来自全国各地的求医者络绎不绝,他们中有的是达官显贵,更多的则是平民百姓。但无论身份高低,在这里,他们都怀着同样的敬畏与期盼。因为他们知道,这座学府不仅培养医者,更孕育着生命的希望。
穿过熙攘的人群,步入医学院的大门,一幅生机勃勃的景象映入眼帘。宽阔的庭院里,数十名身着素白衣衫的青年学子正在晨练——他们演练的并非拳脚功夫,而是苏凌独创的苏氏导引术。这套结合了医理与养生之道的功法,既能强身健体,又能助医者更好地掌控自身气息,提升针灸推拿之术的精准度。
气沉丹田,意随气行......一位身着月白长衫的青年女子站在台阶上,声音清冷如玉,却又带着一种独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位学子耳中。
她便是安国医学院的创始人兼院长,苏凌。
十年光阴,似乎并未在这位传奇女医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她依旧是一身素衣,长发简单地挽成一个发髻,脸上未施粉黛,唯有一双眸子,清澈如寒潭,深邃似星空。只是比起十年前那个初出茅庐、锋芒毕露的少女神医,如今的苏凌,眉宇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从容与沉静。
院长早安!
苏先生早!
学子们纷纷停下动作,恭敬地向苏凌行礼。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感激。
苏凌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眼前这些朝气蓬勃的面孔,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暖意。十年了,从最初的筚路蓝缕,到如今的桃李满天下,其中的艰辛,或许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当年,先帝破天荒初登大宝,百废待兴。苏凌以一介女子之身,力排众议,奏请设立医学院,培养专业医者,以济天下苍生。先帝虽为武略雄主,却深知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道理,当即准奏,并亲笔题写安国医学院匾额,取医者安邦定国之意。
初创之时,困难重重。世人对女子行医尚且存有偏见,更何况要让女子主持医学院,培养医者?质疑之声,不绝于耳。但苏凌以她的医术与坚持,硬生生闯出了一条路。
她亲自编写教材,亲自授课,从最基础的《本草》《脉经》,到复杂的外科手术、瘟疫防治,无不倾囊相授。她首创临床教学之法,让学子们直接参与诊治,在实践中学习。她还打破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陈规陋习,广收门徒,无论男女贵贱,只要有学医之心,有济世之志,皆可入学。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如今,安国医学院已培养出三千余名合格的医者。他们如同种子一般,被撒向华国的每一个角落——从繁华的京城,到偏远的乡村;从富饶的江南,到苦寒的塞北。他们中,有的成为了宫廷御医,有的在各地开设医馆,有的则加入了军中,成为军医。更有甚者,受朝廷派遣,远赴海外,将华国的医术带到了异域他乡。
院长,这是本月各地医馆送来的月报。一位中年男子恭敬地走上前来,将一叠厚厚的卷宗呈给苏凌。他是医学院的教务长,也是苏凌最早的弟子之一,如今已是京城小有名气的内科圣手。
苏凌接过卷宗,并未立刻翻阅,而是望向庭院另一侧的公告栏。那里,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华国地图,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小红点——每个红点,都代表着一名从安国医学院毕业的医者所到之处。如今,这张地图上,除了极偏远的几个地区,几乎已被红点覆盖。
北疆的张磊,上个月在朔州成功防治了一场鼠疫,挽救了上万人的性命。教务长在一旁介绍道,语气中带着自豪,还有南疆的林氏姐妹,她们在当地推广新法接生,将产妇死亡率降低了七成。
苏凌的目光随着教务长的话语,在地图上游移。当她的视线落在西域都护府的位置时,微微停顿了一下。那里,有她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如今正在丝绸之路上设立驿站,为往来商队和当地百姓治病,同时也将华国的医术传到了更远的西方。
苏凌轻轻应了一声,声音依旧清冷,但细心的人会发现,她握着卷宗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走进书房,苏凌将各地月报仔细翻阅起来。这些卷宗里,记录着她的弟子们在各地的行医经历——有成功救治疑难杂症的喜悦,有面对瘟疫时的奋不顾身,也有对当地医疗状况的担忧与思考。
翻到最后一本卷宗时,里面夹着一本装帧精美的书册。这是刚刚出版的《苏式医典》第三版,也是首次发行的外文版本——除了华国通用的汉文外,还附有西域文和波斯文译本。
《苏式医典》,这部凝聚了苏凌毕生心血的医学巨着,如今已成为华国乃至整个东大陆医学界的。书中不仅系统总结了华国传统医学的精华,还融入了苏凌独创的诊断方法和治疗手段,甚至包含了部分她从一些西域医书中借鉴改良的医术。
十年间,这部医典已再版五次,印刷量超过十万册,不仅在华国广为流传,还通过丝绸之路,远销海外。据闻,连遥远的大食帝国和罗马帝国,都有学者专门研究此书。
苏凌拿起一本《苏式医典》,指尖轻轻拂过封面上那熟悉的书名。这本书,耗费了她整整五年的心血。从收集整理古籍,到亲自验证药方,再到撰写修订,每一个字,都凝聚着她的智慧与汗水。
先生,宫里来人了。门外传来弟子的通报。
苏凌将医典放下,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
来者是宫里的太监总管,他带来了当今圣上赵恒的口谕——皇长孙近日偶感风寒,食欲不振,请苏先生入宫诊治。
知道了。苏凌淡淡应道,没有丝毫受宠若惊,也没有半分推诿。对她而言,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在医者眼中,都只是需要救治的病患。
入宫的马车平稳地行驶在长安街上。苏凌撩开车帘,望向窗外。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脸上洋溢着平和安乐的笑容。这十年,在当今圣上的励精图治下,华国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政治清明,经济繁荣,民生安乐。而医疗水平的提升,无疑是这盛世景象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她想起了十年前,自己刚刚创办医学院时,有人质疑她:女子行医,纵有通天本事,又能救几人?
那时,她没有反驳。她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认为该做的事。
如今,她的弟子们遍布天下,他们不仅治病救人,还在各地开设医馆,传授医术,培养本土医者。据太医院统计,短短十年间,华国的平均寿命提高了五岁,瘟疫发生率下降了七成,婴儿死亡率更是降低了近一半。
这些数字背后,是无数生命的延续,是无数家庭的幸福。
马车驶入皇宫,穿过一道道宫门,最终停在了皇长孙居住的宁安宫。苏凌下车,整理了一下衣袖,迈步走入殿内。
诊脉,开方,嘱咐注意事项。一切都如行云流水,有条不紊。
有劳苏先生了。皇后亲自相送,言语间充满感激。这些年,宫中皇子公主的健康,多赖苏凌照拂。
皇后娘娘客气了。苏凌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走出皇宫,已是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苏凌没有立刻回医学院,而是沿着护城河缓缓漫步。
岸边的柳树下,几个孩童正在嬉戏打闹,其中一个孩子额头上贴着一块小小的纱布——那是医学院研制的新式创伤敷料,轻便透气,愈合效果极好。看到这一幕,苏凌清冷的脸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
不远处,一位老者正在给孙儿讲述着什么,手里拿着的,正是一本普及版的《苏式医典》少儿篇。这本书是苏凌专为普通百姓编写的,用通俗易懂的语言介绍了常见疾病的预防与护理知识。
......这苏神医,可真是活菩萨啊!老者的声音隐约传来,要不是她的弟子们,咱们这些老百姓哪能看得起病?
苏凌的脚步微微一顿。她抬起头,望向远方。湛蓝的天空下,京城的轮廓尽收眼底。这座城市,这个国家,正在她和无数像她一样的人的努力下,变得越来越好。
十年前,她选择走上这条道路,并非为了名利,只是为了心中那份医者仁心的信念。如今,看到自己的心血开花结果,看到医学的种子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因为她的努力而摆脱病痛,获得健康,苏凌那颗素来清冷的心湖,终于泛起了圈圈涟漪。
这份感觉,不同于治愈疑难杂症后的成就感,也不同于获得圣上嘉奖时的荣耀感。这是一种更深沉、更持久的慰藉与满足。
她想起了十年前,先帝破天荒亲自为医学院题写匾额时,曾问她:苏先生,你毕生所求为何?
当时,她的回答是:愿天下无病,医者无可用武之地。
如今,这个目标依然遥远。但她知道,自己已经走出了最重要的一步。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苏凌轻声自语,清冷的眸子里,终于染上了一抹真实的暖意。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安国医学院的匾额上,安国医学院五个大字熠熠生辉。苏凌站在医学院的门前,望着陆续归来的学子们,心中默默道:或许,这便是桃李满天下的真谛吧。
她的路,还很长。但她知道,自己并不孤单。因为她的身后,是三千弟子,是遍布天下的苏门医者;而她的前方,是整个华国的未来,是万世基业的健康根基。
夜风渐起,吹动着苏凌的衣袂。她依旧是那个清冷孤傲的苏神医,但此刻,她的心中,却装着整个天下。这份清冷中的温暖,这份孤独中的充实,或许,正是对桃李满天下最好的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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