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蛇窟的火光燃了整整一夜,直到清晨的山风吹过,才渐渐化作袅袅青烟。沈清辞一行人回到老大夫的药圃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晨露打湿了他们的衣袍,混着硝烟与血腥的气息,在清新的药香中显得格外刺鼻。
“快进来歇歇。”老大夫早已在门口等候,手里提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他的眉头拧成了疙瘩,“看你们这模样,定是经历了一场恶战。”他接过沈清辞怀里的断蛊花,小心翼翼地放进玉盆里,“这花娇气,得用晨露养着,才能保存药效。”
翠儿忙着烧热水,石敢当则瘫坐在门槛上,扯着嗓子喊累:“那母蛊的九个脑袋跟长了眼睛似的,毒液喷得到处都是,要不是萧大哥的刀能引雷,我这条胳膊怕是保不住了!”他晃了晃还在发麻的胳膊,上面还留着被毒液溅到的红痕。
萧彻正在处理手臂的伤口,沈清辞蹲在他身边,用沾了断蛊花汁液的布巾轻轻擦拭,动作细致得不像话。“还疼吗?”她抬头问,眼里的担忧像化不开的浓雾。
“早不疼了。”萧彻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倒是你,刚才在溶洞里差点被母蛊的尾巴扫到,下次不许这么冒失。”
沈清辞吐了吐舌头,刚想反驳,却被沈清鸢的咳嗽声打断。只见沈清鸢靠在椅背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泛着青紫色,显然是体内的残余蛊毒被惊动了。“姐姐!”她连忙跑过去,将断蛊花的花蜜调成水,喂到沈清鸢嘴边,“快喝点这个,能压一压。”
花蜜入喉,沈清鸢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些,她喘着气,看向众人:“毒蝎盟的盟主……绝不会善罢甘休。母蛊是他炼了十年的心血,被毁了,他定会倾巢而出报复我们。”
老大夫端来一碗刚熬好的药汤,沉声道:“我已经让福安去通知京城的捕快,让他们加强戒备。只是那盟主的机械手用归墟之心碎片所制,寻常兵器伤不了他,怕是捕快也未必能应付。”
“归墟之心的碎片……”沈清辞摸了摸腰间的金蓝晶石,“那它应该怕金蓝晶石吧?毕竟同源相生,也能相克。”
萧彻点头:“有道理。上次在归墟海沟,晶石能熔穿铁甲船,或许也能克制他的机械手。只是我们不知道他的底细,贸然对上,怕是讨不到好。”
正说着,药圃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福安骑着快马冲了进来,脸色慌张:“清辞小姐!不好了!毒蝎盟的人包围了沈府旧宅,说要……要您交出断蛊花和血玉,否则就放火烧了宅子!”
“这群混蛋!”石敢当猛地站起来,抄起铁棍就往外冲,“我去劈了他们!”
“等等!”沈清辞拉住他,“他们的目标是我,我去跟他们谈。”
“不行!”萧彻立刻反对,“他们摆明了是陷阱,你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我知道是陷阱。”沈清辞眼神坚定,“但沈府旧宅里有娘和姐姐的回忆,不能被烧毁。而且……我想看看,那个铁手盟主到底长什么样。”她看向沈清鸢,“姐姐,你还记得他的其他特征吗?”
沈清鸢想了想,眉头紧锁:“他说话的声音很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捂着,而且……他总在月圆之夜去机械岛的禁地,说要‘唤醒老朋友’。”
“禁地?”沈清辞心中一动,“机械岛的禁地,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
“不清楚。”沈清鸢摇摇头,“我只远远看过一次,禁地门口刻着‘天工炉’三个字,跟归墟之心有关。”
“天工炉!”老大夫突然惊呼,“老夫年轻时听师父说过,天工炉是上古神器,能熔炼万物,若是被那盟主得到,再配上归墟之心的碎片,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脸色骤变。看来毒蝎盟的盟主不仅想报复,更想得到天工炉,完成他的野心。
“不能让他得逞。”萧彻握紧长刀,“清辞,你和翠儿、老大夫留在药圃,我和石敢当去沈府旧宅看看,尽量拖延时间。”他看向沈清鸢,“你身子弱,也留下休息。”
沈清鸢却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机关盒:“这是我当年在机械岛做的‘信号弹’,能召唤附近的渔民帮忙。我跟你们一起去,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沈清辞知道拗不过她,只好点头:“那你务必小心,千万别勉强。”
临行前,沈清辞将血玉和断蛊花交给翠儿保管:“这两样东西是关键,你一定要藏好,别被人发现。”她又将金蓝晶石贴身戴好,“我会尽快回来。”
沈府旧宅外果然围满了毒蝎盟的人,个个手持兵器,火把将大门照得通红。为首的是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身形高大,左手果然是铁做的,在火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沈清辞,你终于来了。”男子开口,声音嘶哑,果然像是被捂着,“交出断蛊花和血玉,我可以饶他们不死。”他指了指被捆在门口的几个沈府旧仆,其中就有福伯。
“放了他们。”沈清辞站在台阶下,目光直视着男子,“东西可以给你,但你必须保证不再伤害无辜。”
“小姑娘倒是有骨气。”男子冷笑一声,挥了挥手,“放了他们。”
旧仆们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福伯拉着沈清辞的手,急道:“小姐,别信他的!这人心狠手辣,当年就是他……”
“闭嘴!”男子突然暴怒,铁手猛地一挥,一道劲风扫过,将旁边的石狮子劈成了两半!“再敢多言,我让你碎尸万段!”
沈清辞心头一震——这铁手的威力,竟如此惊人!
“东西呢?”男子步步紧逼,铁手的指尖闪着寒光。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缓缓掏出……一个空盒子:“想要?跟我来。”她说完,转身就往药圃的方向跑。
“拦住她!”男子怒吼,毒蝎盟的人立刻追了上去。萧彻和石敢当趁机杀出,长刀与铁棍齐舞,为沈清辞争取时间。沈清鸢则悄悄点燃信号弹,红色的烟火在天空炸开,格外醒目。
沈清辞一路狂奔,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知道,自己必须引开这些人,为药圃里的人争取时间。跑到一片茂密的树林时,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追来的男子。
“东西呢?”男子的铁手捏得咯咯作响,面具下的眼睛满是杀意。
沈清辞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举起了金蓝晶石。晶石在月光下发出璀璨的光芒,照亮了男子的脸——当光芒扫过他的面具时,面具突然裂开,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左半边脸甚至能看到金属的纹路。
“是你……”沈清辞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这张脸,她在母亲的画像里见过——那是她从未谋面的父亲,沈家长子,当年据说在出海时遇难,没想到竟成了毒蝎盟的盟主!
男子看到沈清辞震惊的表情,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女儿?你终于认出我了?当年我被机械岛的人抓住,他们毁了我的脸,给我装了这只铁手,让我生不如死!我恨!恨沈家的人抛弃我,恨机械岛的人折磨我!”
“爹……”沈清辞的声音颤抖,眼泪模糊了视线,“娘没有抛弃你,她等了你一辈子,直到去世前还在念叨你的名字……”
“闭嘴!”男子怒吼,铁手猛地砸向沈清辞,“我不信!你们都在骗我!”
金蓝晶石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挡在了沈清辞面前。铁手与晶石相撞,发出刺耳的轰鸣声,男子被震得连连后退,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归墟之心……为什么……”
就在这时,萧彻和石敢当杀了过来,沈清鸢也带着闻讯赶来的渔民赶到。男子看着围上来的众人,又看了看沈清辞手中的晶石,突然发出一阵绝望的嘶吼,转身冲进了密林深处,消失在夜色中。
沈清辞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晶石,泪水无声地滑落。她从未想过,那个一直被仇恨驱动的铁手盟主,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萧彻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沈清鸢也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背:“有些债,总要有人来还。但有些情,也不该被仇恨掩埋。”
月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沈清辞的脸上,映着她的泪痕,也映着她眼中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这场牵扯了两代人的恩怨,还远远没有结束。而她的父亲,那个被仇恨吞噬的男人,将会是她接下来必须面对的、最艰难的挑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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