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站在原地,手里的金蓝晶石还残留着与铁手碰撞后的余温,可她心里却像被塞进了一块冰,又冷又沉。“爹……”这两个字在舌尖打转,带着说不出的涩味。她从未想过,那个在画像里被母亲描摹了无数次的、温文尔雅的父亲,会变成如今这副被仇恨扭曲的模样。
“清辞,先回药圃吧,这里风大。”萧彻轻轻扶着她的胳膊,声音里满是担忧。刚才那短暂的对峙,他看得清清楚楚——那铁手男子看向清辞的眼神,除了疯狂的恨意,深处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就像冰层下涌动的暗流。
沈清辞点点头,脚步却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觉得沉重。路过沈府旧宅时,她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那扇熟悉的朱漆大门,门楣上“沈府”两个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家族的兴衰与秘密。
回到药圃,翠儿立刻端来一碗热姜汤:“小姐,快喝点暖暖身子,看你冻得嘴唇都白了。”老大夫则拿着听诊器,仔细给沈清鸢检查身体,眉头紧锁:“蛊毒虽被压制,但刚才情绪激动,又牵动了病根,得再开几副药慢慢调理。”
石敢当蹲在角落里,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圈,闷声闷气地说:“那铁手盟主真是你爹?他下手也太狠了,刚才差点把你拍成肉饼……”话没说完,就被翠儿在胳膊上拧了一把,疼得他龇牙咧嘴。
沈清辞捧着热姜汤,指尖传来暖意,心里却依旧冰凉。她看向沈清鸢:“姐姐,你当年在机械岛,有没有听人说起过我爹的事?比如他是怎么被抓的,又是怎么变成那样的?”
沈清鸢苍白的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沉吟片刻后说:“我只记得小时候听岛上的老人说,二十年前,机械岛的实验室里来了个‘特殊的囚犯’,左手被换成了铁手,每天都被强迫做各种危险的实验。有人说他是因为偷了岛上的机密才被抓的,也有人说他是被仇家陷害……但没人知道他原本是谁。”
“特殊的囚犯……”沈清辞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金蓝晶石,“他刚才说,是机械岛的人毁了他的脸,给他装了铁手……难道他当年真的偷了机密?”
萧彻在一旁分析:“未必是真的。仇恨会扭曲记忆,他可能把自己遭受的痛苦都归咎于‘被抛弃’和‘被陷害’,久而久之,连自己都信了那些偏激的说法。”他顿了顿,看向沈清辞,“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对你并非毫无感情,刚才晶石爆发时,他明明可以趁机动手,却后退了。”
这点沈清辞也察觉到了。那一瞬间,她清楚地看到铁手男子眼中闪过的挣扎,就像看到了一个困在仇恨牢笼里的可怜人。
“可他毁了那么多东西,还抓了福伯他们……”沈清辞咬着唇,心里像打了个结,“就算他有苦衷,也不能用别人的痛苦来泄愤啊。”
老大夫端着药碗走过来,叹了口气:“人心这东西,最是复杂。当年你娘等他的时候,总说他是个重情义的人,怎么也想不到会变成这样……或许,咱们该去沈府旧宅的秘阁看看,你娘当年说不定留下了什么线索。”
“秘阁?”沈清辞眼睛一亮。她在沈府住了十几年,从没听说过有什么秘阁。
沈清鸢也有些惊讶:“我也没听过……娘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吗?”
老大夫放下药碗,从怀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一朵小小的玉兰花——那是沈夫人最喜欢的花。“这是你娘临终前交给我的,说如果有一天清辞遇到解不开的难题,就把这个交给她,让她去旧宅书房的书架后找找。”
众人立刻来了精神。石敢当拍着胸脯:“找东西我最拿手!现在就去!”
萧彻却按住他:“别急,现在太晚了,而且毒蝎盟的人说不定还在附近游荡,明天一早再去更稳妥。”他看向沈清辞,“今晚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才能应付接下来的事。”
沈清辞点头,将那把黄铜钥匙小心地收进贴身的荷包里。钥匙不大,却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千斤重的秘密。
这一夜,沈清辞睡得很不安稳。梦里一会儿是母亲在灯下缝补衣裳,轻声念叨着“你爹快回来了”;一会儿是铁手男子疯狂的嘶吼,铁手带着风声砸向自己;最后画面定格在沈府旧宅的书房,书架后的暗门缓缓打开,里面黑漆漆的,像个张着嘴的怪兽。
天刚蒙蒙亮,沈清辞就爬了起来。翠儿已经准备好了早饭,石敢当啃着馒头,含糊不清地说:“我刚才去旧宅附近看了,毒蝎盟的人已经撤了,咱们可以放心过去。”
一行人很快来到沈府旧宅。推开书房的门,灰尘扑面而来,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地板上,能看到无数细小的尘埃在飞舞。沈清辞走到书架前,按照老大夫说的,在第三排从左数第十二本书上轻轻一按——那是一本母亲常看的《花镜》。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书架缓缓向侧面移开,露出后面一道窄窄的暗门,门上有个小巧的锁孔,正好能插进那把黄铜钥匙。
“真有秘阁!”石敢当眼睛瞪得溜圆,“快打开看看!”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暗门应声而开。一股陈旧的木头味混杂着墨香扑面而来,里面黑漆漆的,只能隐约看到一排排书架。
萧彻点燃火把,往里一照,众人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秘阁不大,却摆满了书和手稿,墙上还挂着一张巨大的地图,上面标注着机械岛的地形,甚至还有几个用红笔圈起来的地点,旁边写着“禁地”“实验室”“逃生通道”等字样。
“这是……机械岛的详细地图?”沈清鸢走上前,手指抚过地图上的笔迹,“这是娘的字!她怎么会有这个?”
沈清辞也拿起一本手稿翻看,上面记录着各种机械装置的原理,甚至还有铁手的设计图,旁边标注着“改良方案:减少液压装置对人体的损伤”。
“娘懂机械?”沈清辞震惊不已。在她的印象里,母亲只是个温柔的、喜欢种花看书的女子,怎么会懂这些复杂的东西?
老大夫在一旁叹了口气:“你娘年轻时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不仅会读书,还跟着你外公学过机械制造。当年你爹出事,她就是凭着这手艺,悄悄混进机械岛附近的小镇,想找机会救他,可惜……”
可惜最后还是没能如愿。沈清辞心里补完了这句话,拿起另一本手稿,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信纸,是父亲写给母亲的:“阿婉,等我拿到‘天工炉’的设计图,就带你和孩子离开,去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天工炉!”萧彻凑过来看,“之前清鸢姐姐说过,机械岛禁地有天工炉,难道你爹当年偷的不是什么机密,而是这个?”
沈清辞继续往后翻,又找到一张母亲的回信,字迹有些潦草,像是急着写的:“夫君,切勿冒险,天工炉过于危险,若实在不行,便放弃吧,我和孩子等你平安回来就好……”
信没有写完,最后几个字被墨点晕染了,像是滴上了眼泪。
沈清辞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原来父亲当年潜入机械岛,不是为了偷机密,而是为了天工炉的设计图?他是想带着家人离开?那后来又为什么会被抓,还变成了铁手盟主?
这时,石敢当在角落里喊道:“你们快来看!这里有个铁盒子!”
众人围过去,只见石敢当手里捧着一个上了锁的铁盒,盒子上刻着和金蓝晶石一样的纹路。沈清辞掏出晶石靠近,只听“咔哒”一声,铁盒自动打开了。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枚小小的玉佩,刻着“平安”二字,还有一张全家福——照片上,年轻的父亲抱着襁褓中的姐姐,母亲依偎在他身边,笑得温柔,怀里还抱着个小婴儿,应该就是刚出生的自己。
照片背面有一行字,是母亲的笔迹:“愿我的家人,岁岁平安。”
沈清辞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终于明白,父亲心里不是只有仇恨,不然不会把这张照片藏得这么深。他只是被困在过去的痛苦里,找不到出路了。
“我们得找到他。”沈清辞握紧玉佩,眼神坚定,“不能让他再错下去了。”
萧彻点点头:“嗯,先从机械岛的禁地查起,天工炉一定是关键。”
沈清鸢也点头:“我跟你们一起去,或许我能认出当年关押他的地方。”
石敢当扛着铁棍:“算我一个!这次非要把你爹从牛角尖里拽出来不可!”
晨光透过秘阁的小窗照进来,落在那张全家福上,照在众人坚定的脸上。沈清辞知道,前路一定还有更多的困难和危险,但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有伙伴,有家人,还有母亲留下的线索,一定能找到解开恩怨的办法。
而那枚刻着“平安”的玉佩,被她紧紧攥在手心,像握住了一份沉甸甸的希望。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暴风中文(m.baofengzw.com)穿成废后:朕的夫君们都是偏执狂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