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了黑溪村，篝火在村落中央噼啪作响，驱散着平原夜晚的寒意。
贾戈武坐在火堆旁，手里捧着村民新送来的、经过简易过滤的清水，口感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
秦山和“猴子”在一旁低声交谈，梳理着从陈虎那里得到的情报。张勇被安置在附近一间相对干净的木屋里，由一位略懂草药的村老照看着。
表面上，贾戈武在安静休息，实则脑海中正与那个刚刚苏醒的、喋喋不休的意识进行着高效的交流。
“所以，合作伙伴，”钥匙那带着金属质感和一丝揶揄的意念流淌而过，“你在我小憩期间，不仅把自己搞得能量枯竭、狼狈不堪，并且弄丢了我宝贵的实验素材（指顺溜遗体改造的灰影）近30%的战斗效能？真是……令人惊叹的行动效率。”
贾戈武嘴角微微抽搐，在心里反驳：“小憩？你差点睡死过去！要不是那黑色圆柱体，我们可能都交代在石林里了。说到这个，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它似乎和你有关联？”
“初步分析，该圆柱体为旧纪元‘时空信标’或‘坐标锚点’的残骸，内部封存着一缕极为古老且稳定的时空属性本源能量。正是它在你能量失控时被动激活，稳定了你的核心，并间接促进了我的修复进程。某种意义上，你捡到宝了。好好收着，它对未来进行跨维度精准跳跃有大用。不过，以我们目前的能量水平和科技理解度，还无法主动利用它。”
钥匙的解释让贾戈武心中了然，同时也有些失望，看来这宝贝暂时还是个“摆设”。
“先别说这些了。当务之急是救张勇，然后尽快前往赵氏聚集地。陈虎说这里的土方子只能延缓毒性发作，最多支撑三五天。我们需要更有效的解毒剂或者专业的医疗设备。”
“关于那个昏迷个体的毒素，深度扫描已完成。成分复杂，包含三种以上人工合成的神经毒素和一种生物碱衍生物，混合了某种虫兽的麻痹性酶液。很精致的配方，目的不是立刻致死，而是控制与折磨。黑溪村的草药最多中和掉部分生物碱，对核心的合成毒素无效。”
钥匙的话让贾戈武心沉了下去。
“有办法吗？”
“方案一：前往赵氏聚集地，获取专业医疗支持。成功率取决于该聚集地的医疗水平，预估概率低于50%。方案二：由我配置针对性解毒血清。”
“你能配置解药？”贾戈武精神一振。
“当然可以。”钥匙的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傲慢，“分析毒素结构是基础中的基础。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配置血清需要原料。”
一份无形的清单瞬间浮现在贾戈武的脑海中：
* 主要材料：
* 活体‘幻光水母’的生物荧光腺 x 1 （用于合成神经毒素拮抗剂）
* ‘蚀骨草’的根茎汁液 10ml （以其毒性中和毒性，需精确定量）
* 纯净度90%以上的能量结晶（或等效虫核能量） （作为反应催化剂和血清活性维持剂）
* 辅助材料：
* 无菌蒸馏水 500ml
* 活性炭粉末 50g （用于吸附杂质）
* ……
清单罗列了十几种材料，大部分贾戈武听都没听过。
“‘幻光水母’通常栖息在洁净的深层地下水体或某些特定环境的湖泊中。‘蚀骨草’喜阴，多生长在放射性污染较重的废墟边缘或特定虫兽巢穴附近。根据从该村落获取的地理信息初步匹配，在东北方向距离此地约十五公里的‘荧光湖’，以及西北方向二十公里外的‘旧纪元77号避难所’废墟边缘，有较高概率找到这两种主材料。”
钥匙不仅列出了清单，还贴心地提供了材料可能的出处。
十五公里、二十公里……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尤其是在缺乏交通工具的情况下，这距离堪称遥远，而且这两个地方听起来就不是善地。
“没有更近或者更容易获取的替代方案吗？”
“有。”钥匙干脆地回答，“放弃治疗，让他听天由命。或者，你可以尝试用你那份微薄的‘时间因子’去延缓他的新陈代谢，但这同样需要消耗虫核能量，且治标不治本，还会加速你自身的衰竭。贾戈武，选择权在你。”
贾戈武沉默了片刻。
放弃队友是不可能的。延缓毒性只是拖延，而且代价巨大。
“我们需要交通工具，至少是能代步的车辆或者驯化的驮兽。靠双腿走太慢了，而且平原上并不安全。”贾戈武想起了白天看到的那些掠食性虫兽。
“明智的选择。扫描显示，该村落东南角废弃棚屋下，有一辆旧纪元遗留的轻型越野车骨架，核心部件缺失严重，但底盘和基本结构尚存。我可以提供修复图纸和所需零件清单，如果能收集到足够材料，修复它并非不可能。当然，这同样需要能量和时间。”
钥匙似乎早就扫描了整个村落，连这种废弃角落都没放过。
“先把解毒血清的材料清单和车辆修复清单给我，还有那些虫兽巢穴和遗迹的位置。”贾戈武下定决心，“我们明天一早就跟陈虎深入交换情报，看看能不能用一些他们需要的东西，换取更多帮助，或者至少获得在他们的地盘上狩猎和探索的许可。”
“清单已传输。请注意，我的修复和运作，以及后续的任何制造、分析功能，都离不开能量。你手头那几颗可怜的虫核，连给灰影做一次基础维护都不够。尽快获取能量，是我们在任何世界生存和交易的第一法则。”
钥匙最后不忘提醒它最关心的问题。
这时，秦山和“猴子”结束了交谈，走了过来。
“情况不太乐观。”秦山坐下，压低声音，“陈虎知道的去赵氏聚集地的路也不完全，中间要穿过一片被称为‘风滚草荒原’的地带，那里流窜着不少危险的虫兽和……掠夺者。而且，他说聚集地最近好像在戒严，对外来者盘查很严。”
“张勇等不了那么久，靠走路也太冒险。”贾戈武接过话头，将钥匙提供的部分信息说了出来，“勇哥中的毒，很复杂，需要特定的药材才能配制缓解剂。”
他将两张简易的清单（只列出了关键项目和大致特征，略去了钥匙那些过于专业的术语）递给秦山。
秦山和“猴子”看着清单上那些闻所未闻的材料名称和车辆零件，眉头紧锁。
“幻光水母？蚀骨草？这些东西……听起来就不好惹。还有这车，能修？”猴子咂舌道。
“不好惹也得去试试。”秦山目光坚定，“既然有方向，总比坐以待毙强。明天我们跟陈虎摊开谈，用过滤水的方法和可能帮他们清理附近威胁作为交换，争取他们的支持，至少是默许。”
他看向贾戈武：“你对这些东西的出处有头绪？”
“有一些猜测，需要进一步确认。”贾戈武谨慎地回答，“关键是尽快行动起来。”
夜色渐深，篝火摇曳。
三个男人围坐在一起，低声规划着明天的行动。疲惫依旧刻在脸上，但迷茫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明确的目标感和紧迫感。
贾戈武感受着脑海中那个活跃的、带着奸商气息的意识，看着手中清单上那些挑战性十足的任务，知道短暂的休整已经结束。
而在他看不见的次元空间里，破损的灰影静静地站立，旁边是体型庞大、甲壳闪烁着金属光泽、正在完成最后修复阶段的猩甲虫“铁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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