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有心了。不过我有些乏了,想静静歇息片刻,这花……表妹还是自己留着赏玩吧。
”她语气疏离,没有任何客套,径直越过笑容僵在脸上的白慧容,走入内室,将一切窥探和噪音关在门外。
白慧容站在原地,看着骆静头也不回的背影,手中的梅枝几乎被她纤细的手指捏断。
她脸上那故作天真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妒恨。
她猛地转身,快步朝着白氏所居的正院走去。
“姑母!”一进房门,白慧容便迫不及待地诉苦,声音带着委屈和煽动,“表姐她又从宫里得了厚赏回来!
好大一盘金灿灿的金叶子呢!您没瞧见她那样子,越发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对我爱答不理,简直是目中无人!
她这般频繁入宫,也不知在太后面前说了些什么,长此以往,只怕……”
白氏正端着茶盏,闻言,手中的茶盏重重一顿,发出清脆的声响,脸上肌肉抽搐,妒恨交加:
“这个孽障!扫把星!回府之后就没一刻安宁!如此张扬跋扈,频繁入宫讨赏,是想显摆给谁极看?
她这般不知收敛,狂妄自大,迟早要惹出泼天大祸!到时候,只怕要连累整个侯府,连累你舅舅的爵位前程!”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决绝的光芒,除去骆静的心思,从未像此刻这般坚定和急切。
这个女儿,这个碍眼的存在,绝不能留了!
而文绣院内室,骆静闩上门,将那只装满金叶的匣子收入柜中暗格。
她独自坐在窗边,再次摩挲着那块冰冷的玄铁令牌,上面的纹路硌着指腹,带来清晰的痛感。
夜色浓稠如墨,将镇西侯府深深淹没。
主院花厅内,烛火通明,亮如白昼,却丝毫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压抑与沉闷。晚膳的余温早已散尽,精致的杯盘也已撤下,只留缕缕茶香若有若无。
侍立的丫鬟们个个屏息垂首,如同泥雕木塑,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内间,只有侯夫人白氏与镇西侯骆威隔着一张紫檀木小几对坐。
白氏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素雅的藕荷色常服,卸去了珠翠,更显得眉宇间带着一股化不开的轻愁。
她亲手执极起温在暖窠里的白瓷壶,为骆威斟上一杯热腾腾的云雾茶,动作优雅,声音柔婉得能滴出水来
,可字字句句都像藏着细小的针尖:“侯爷,忙了一日,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唉,说起来,妾身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有些极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骆威接过茶盏,并未立刻饮用,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只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沉闷的“嗯”声,算是允了。
白氏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婉转千回,充满了无奈与忧虑:“
侯爷,是关于静儿那孩子。自打她从南边回来,妾身是越发看不透她了。这心里,真是又急又怕。”
骆威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示意她继续。
“若说先前她顶撞我几句,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只当她是离家日久,
性子左了,慢慢教导便是,终究是亲生母女,哪有隔夜仇呢?”白氏拿起帕子,轻轻按了按并无湿痕的眼角,“
可她对辰儿,那是真真下了死手啊!辰儿是她的亲兄长,不过言语间有些误会,她竟能……
竟能将他推入冰冷的池水中!辰儿如今还躺在床上,喝着苦药汤子,受了寒又受了惊吓。
她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日日往宫里跑,得了太后不知多少赏赐,回府后更是……
侯爷,您不觉得,她变得太厉害了吗?那眼神,那做派,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骆威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用力。
他自然记得长子落水后的狼狈模样,也更记得女儿当时那双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眼睛,没有半分惊慌失措,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沉静。
这确实不像他记忆中那个有些怯懦、总是低着头的女儿。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还有慧容那孩子,”白氏观察着他的神色,适时地将话头引向另一处,
“多懂事、多乖巧的一个可人儿,知书达理,性情温顺。可就因为静儿回来,不得不让出住了三年的、
最宽敞舒适的文绣院,如今委屈巴巴地缩在兰馥院那等偏僻狭小之处。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每每想起,便如针扎一般。
”她声音里带上了真实的委屈,“静儿她……似乎处处都要压慧容一头,慧容但有什么,她必要争抢。
这姐妹之间,极若长久如此,往后可如何是好?家宅何以安宁?”
骆威沉默着,但紧绷的下颌线显示他听进了心里。家族和睦,是他最看重的之一。
白氏见火候渐旺,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担忧:
“侯爷,妾身接下来要说的话,或许有些不当讲,但为了侯府,妾身不得不僭越了。静儿如今仗着太后些许旧恩,行事愈发无所顾忌。
这次是推兄长落水,下次若是不小心冲撞了宫里哪位贵人,或是……
在外人面前,反复拿着那救驾之功说道,一次两次尚可,次数多了,惹得太后厌烦,
觉得我们侯府不知进退、恃功而骄,届时龙颜不悦,迁怒下来,我们这偌大的侯府,可能承受得起?
侯爷,咱们这爵位,来之不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才得以保全至今,可不能有丝毫闪失啊……”
“爵位”二字,如同最锋利的锥子,狠狠扎进了骆威心中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
他这个镇西侯的爵位,确实因女儿骆静当年阴差阳错救了太后而更加稳固,圣眷更浓,
但也因此,他最忌讳别人提起此事,最怕被人暗中讥讽是“沾了女儿的光”。白氏的话,精准地戳中了他的痛处。
他脸色骤然沉了下来,握着茶盏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白氏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知道时机已到,终于抛出了深思熟虑的真实目的
“侯爷,妾身这几日是寝食难安,翻来覆去地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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