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绝望的哭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像是一曲为林家过往荣光与固有认知奏响的挽歌。
这哭声并没有持续太久,并非因为她得到了安抚,而是因为极致的悲痛与恐惧已经抽干了她最后一丝力气,只剩下肩膀还在无法控制地微微抽动,发出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
林建国依旧深陷在沙发里,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盏华丽却冰冷的水晶吊灯,仿佛想从那无数切割面折射出的、破碎的光影中,寻找到一丝命运的答案,但最终只看到一片茫然的虚无。
林薇薇靠在对面的贵妃榻上,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指甲几乎要掐进胳膊的肉里,她低着头,散落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那紧绷的下颌线和偶尔因用力咬牙而微微鼓动的腮帮,泄露出她内心翻江倒海般的嫉妒与不甘。
林浩然则维持着靠墙蹲坐的姿势,将脸埋在膝盖里,像一尊沉默的、被遗弃的石像。
别墅内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直到——
“叮咚——”
门铃声再次突兀地响起,如同丧钟敲响,惊得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
苏婉清的呜咽声戛然而止,惊恐地抬起头。
林建国猛地坐直身体,脸上血色尽褪。
林薇薇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弹了起来,眼神慌乱地看向大门。
连林浩然也缓缓抬起了头,露出那双写满了疲惫与惊疑的眼睛。
又来了?!他们还想干什么?!
保姆早已吓得不敢露面。
林建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整理了一下歪斜的领带(尽管这毫无意义),迈着有些虚浮的步子,亲自走向门口。
苏婉清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腿软得无法成功,只能紧张地盯着丈夫的背影。
林薇薇和林浩然也下意识地跟了过去,聚集在玄关附近,如同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
林建国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还是那两个人。秦专员和周专员。去而复返。
林建国的心脏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颤抖着手,打开了门。
门外,秦专员和周专员依旧站得笔挺,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只是离开去取了一份文件。
周专员手中拿着一个轻薄的、印有国徽图案的深色硬质文件夹。
“林先生,”秦专员开口,语气依旧是那种不带感情的平稳,“还有一些必要的程序需要完成。”
他的目光越过林建国,扫了一眼后面神色各异的林家众人,没有多做评价,只是径直走向客厅。
林家几人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默默地跟随着重新回到客厅中央。
周专员将那个文件夹放在客厅的玻璃茶几上,打开。
里面是几份打印好的文件,以及一支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黑色签字笔。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反间谍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法》及相关保密条例规定,”秦专员站在茶几旁,声音清晰而冷硬,如同在宣读判决书,“现要求你们,林建国、苏婉清、林薇薇、林浩然,就今日所知悉的,关于林晚意女士及其所涉事项的一切信息,签署这份《保密承诺书》。”
他的目光逐一扫过四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请逐一上前,阅读文件内容,确认无误后,签名并按指印。”
保密承诺书!
林建国第一个走上前,他拿起那份文件,手指微微颤抖。
白色的A4纸上,黑色的宋体字冰冷而肃穆。
条款清晰地罗列着:
· 严禁以任何形式(包括但不限于口头、书面、网络、电磁等方式)向任何无关第三方泄露……
· 不得私下调查、打听、传播……
· 如遇他人打探,须立即拒绝并向指定渠道报告……
· 自觉接受并配合相关部门依法进行的监督、管理和调查……
· 违反上述承诺,将依法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包括但不限于行政处罚、刑事责任……
每一条,都像是一道沉重的枷锁。
尤其是最后关于法律责任的描述,虽然用语规范,但那“刑事责任”四个字,却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林建国知道,这不是商量,这是命令。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拿起那支笔,感觉重若千钧,在指定位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在一旁的印泥盒里蘸了蘸,用力地在名字上按下了鲜红的手印。
那红色,刺得他眼睛生疼。
接下来是苏婉清。
她几乎是被人搀扶着过去的,泪眼模糊,根本看不清文件上的具体条款,只是在周专员的指示下,哆哆嗦嗦地签了名,按了手印。
那鲜红的指印,在她看来,如同一个卖身契,将她所有的悔恨与恐惧都牢牢钉死。
林薇薇咬着牙走上前。
她快速扫过那些条款,心中的怨恨几乎要溢出来。
这算什么?连谈论那个贱人的自由都没有了吗?但她不敢表露,只能在秦专员那平静无波的目光注视下,极其不情愿地、带着一股狠劲签下名字,用力按上手印,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摁进那张纸里。
最后是林浩然。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拿起文件,看得比谁都仔细。
他逐字逐句地阅读着,仿佛要将这些冰冷的条文刻进脑子里。
他知道,从按下手印的这一刻起,关于林晚意的一切,都将成为这个家庭不能言说的禁忌,一道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沉默地签下名字,按上指印,动作缓慢而沉重,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麻木。
当最后一份文件签署完毕,周专员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将所有文件收回文件夹中。
“文件即刻生效。”秦专员看着眼前这四个仿佛被抽走了魂魄的人,最后强调,“记住你们的承诺。
‘静默’,是你们现在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任何打破‘静默’的行为,后果自负。”
说完,他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与周专员再次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这一次,他们是真的走了。
客厅里,再次只剩下林家的四个人,以及茶几上那盒尚未盖上的、鲜红刺目的印泥。
一份薄薄的《保密承诺书》,如同一道无声却无比强大的“静默禁令”,彻底封住了他们的口,也封住了他们试图与过去、与那个已然不同的林晚意产生任何关联的可能。
往后的林家,将被迫陷入一种怎样的、死水般的“静默”之中?
苏婉清看着自己指尖那抹未干的红色,突然发出了一声似哭似笑的、极其压抑的哽咽。
静默,有时比任何喧嚣,都更加令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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