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市的六月,蝉鸣已经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整个城市都罩在湿热的水汽里。轩辕龢蹲在“念囡塘”的塘埂上,指尖摩挲着刚脱模的鱼形许愿币——陶土还带着窑火的余温,烫得他指腹微微发麻。币身上囡囡的笑脸是他用刻刀一点点抠出来的,眼睛的弧度、嘴角的梨涡,都和他压在抽屉最底层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
“轩辕叔,这 batch(一批) 币晾在哪儿?”身后传来小柱子的声音,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背上还背着西门?给他修的旧书包,书包带里别着半块橡皮——那是他爸爸矿难前买的,现在成了他随身携带的念想。
轩辕龢回头,看见小柱子手里捧着一筐刚成型的许愿币,陶土的颜色和少年晒黑的脸颊几乎融在一起。“放那边的竹架上,记得摆匀点,别让露水打湿了。”他说着,指了指塘边那排老旧的竹架,架上还挂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是他亡妻生前常穿的蓝布衫,现在成了晾晒许愿币的“专用布”。
小柱子应了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每放一枚许愿币,都要对着币上的笑脸小声说句什么。轩辕龢知道,那是孩子在跟囡囡“打招呼”——自从去年小柱子知道这鱼塘是为纪念一个叫“囡囡”的小女孩后,每次来帮忙,都会跟币上的笑脸说说话,像是在跟一个看不见的朋友分享心事。
塘埂边的老榆树上,挂着轩辕龢亡妻的发卡,红色的塑料卡子已经被晒得褪了色,却被他用细麻绳系在最粗的枝桠上,风一吹,就会轻轻碰撞树干,发出“叮咚”的轻响,像极了囡囡小时候挂在脖子上的铃铛声。轩辕龢抬头望了望发卡,喉结动了动,把手里刚刻好的一枚许愿币轻轻放在竹架上,币身上的“平安”二字还泛着新鲜的刻痕。
“轩辕叔,今天怎么没看见东方姨来送药啊?”小柱子突然问,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眼睛瞟向鱼塘入口的方向——往常这个时候,东方龢总会提着药箱来,说是给轩辕龢送治关节炎的中药,其实谁都知道,她是怕这个独居的男人忘了按时吃药。
轩辕龢愣了一下,才想起昨天东方龢来的时候说过,今天要去中药铺给阿婆的孙子熬药,可能会晚点来。“她有事,晚点就到了。”他说着,弯腰捡起脚边的一块碎陶片,片上还沾着一点红色的颜料——是上次画囡囡笑脸时剩下的,现在成了他标记“特殊许愿币”的记号。
就在这时,鱼塘入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女人的哭声。轩辕龢和小柱子同时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女人正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布包,布料已经被汗水浸得发黑。女人的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还挂着泪痕,跑起来的时候,裙摆上的碎花像是要被风吹掉一样。
“请问……这里是念囡塘吗?”女人跑到塘埂边,喘着粗气问,声音因为哭泣而变得沙哑。她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视线在塘边的竹架和许愿币之间扫来扫去,最后落在轩辕龢手里的刻刀上。
轩辕龢站起身,点点头:“是,这里是念囡塘。你有什么事吗?”他注意到女人的布包里露出一角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小女孩的笑脸,眉眼间竟和囡囡有几分相似。
女人听到肯定的回答,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布包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全是各种形状的许愿币,有陶土的、塑料的,还有几枚是用硬纸板画的,上面都画着同一个小女孩的笑脸。“求您了,轩辕师傅,帮我做一枚鱼形许愿币吧!我女儿……我女儿不见了!”女人的哭声像被掐住的嗓子,断断续续地说着,双手紧紧抓住轩辕龢的裤腿,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小柱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的许愿币差点掉在地上。轩辕龢连忙扶起女人,目光落在散落在地上的许愿币上,心里猛地一紧——那些币上的笑脸,虽然画得稚嫩,却和他刻的囡囡有着惊人的相似,尤其是眼睛的形状,都是微微上挑的,像两颗小月牙。
“你先起来,慢慢说。”轩辕龢把女人扶到塘边的石凳上,又让小柱子去屋里倒了杯温水。女人接过水杯,双手还在不停发抖,水洒出来不少,溅在她的碎花裙摆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印记。
“我叫林晚,我女儿叫念念,今年五岁了。”女人喝了口温水,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三天前,我带她去公园玩,就接了个电话的功夫,她就不见了……我找遍了整个公园,都没找到她。后来有人跟我说,镜海市有个念囡塘,在这里许愿特别灵,所以我就……”
说到这里,林晚又开始哭起来,她从布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轩辕龢:“您看,这是念念,她是不是跟您塘里的许愿币很像?有人说,念念可能是被拐走了,也有人说,她可能……可能已经不在了……”
轩辕龢接过照片,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小女孩的笑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照片上的念念扎着两个羊角辫,嘴角挂着甜甜的笑,眼睛微微上挑,和囡囡小时候的样子几乎如出一辙。他想起亡妻当年抱着囡囡在塘边玩耍的场景,囡囡也是这样笑着,手里拿着一朵刚摘的小黄花,说要送给“鱼塘里的小鱼”。
“你别担心,念念一定会没事的。”轩辕龢把照片还给林晚,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我这就给你做一枚鱼形许愿币,你把想说的话刻在上面,说不定念念就能感受到。”
林晚听到这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点头:“谢谢您好人,谢谢您好人!我一定刻,我要告诉念念,妈妈一直在找她,让她早点回家。”
轩辕龢转身走进屋里,拿出一块新的陶土和刻刀。小柱子跟在他身后,小声说:“轩辕叔,这个阿姨好可怜啊,她的女儿会不会真的……”
“别乱说。”轩辕龢打断小柱子的话,手里的刻刀已经开始在陶土上勾勒轮廓,“念念一定会回来的,就像……就像囡囡一直活在这个鱼塘里一样。”他没有说下去,但小柱子知道,轩辕叔是想起自己的女儿了。
就在轩辕龢专注地刻着许愿币的时候,鱼塘入口又传来了脚步声。这次来的是东方龢,她提着药箱,额头上还沾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赶路赶得很急。“轩辕大哥,我来晚了,刚给阿婆的孙子熬完药,就赶紧过来了。”东方龢一边说,一边走进屋里,看到林晚坐在石凳上哭,不由得愣了一下,“这位是?”
轩辕龢把林晚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东方龢听后,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她走到林晚身边,从药箱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妹子,别太伤心了,孩子一定会没事的。我是个中医,要是你身体不舒服,随时跟我说。”
林晚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对东方龢说了声谢谢。这时,轩辕龢已经把鱼形许愿币刻好了,他把币递给林晚:“你现在可以把想说的话刻在上面了,刻完我们就把它放进鱼塘里。”
林晚接过许愿币和刻刀,手指颤抖着在币身上刻起来。她刻得很慢,每一笔都很用力,像是要把所有的思念和期盼都刻进陶土里。轩辕龢和东方龢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有小柱子在旁边默默地帮着晾晒刚成型的许愿币。
突然,林晚“啊”了一声,刻刀从手里掉在地上。轩辕龢连忙走过去,问:“怎么了?是不是刻到手了?”
林晚摇摇头,指着许愿币上的一个地方,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您看……您看这里!”
轩辕龢和东方龢凑过去一看,只见许愿币上,林晚刻的“念念”两个字旁边,竟然有一根细细的长发,头发的颜色是浅浅的棕色,和念念照片上的发色一模一样。更奇怪的是,这根头发像是从陶土里面长出来的一样,牢牢地嵌在币身上,不管怎么拨都拨不掉。
“这……这是怎么回事?”东方龢也愣住了,她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怪事。
林晚突然激动地抓住轩辕龢的胳膊:“轩辕师傅,这是念念的头发!一定是念念的!她是不是就在附近?她是不是听到我的话了?”
轩辕龢的心里也泛起一阵波澜,他想起亡妻当年把囡囡的胎发缝进鱼护里的事,难道这根头发也是念念留下的某种印记?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那根头发,突然注意到头发的末端缠着一点小小的东西——是一小块红色的布料,和念念照片上衣服的颜色一模一样。
“你别激动,我们再找找看,说不定还有其他线索。”轩辕龢安抚好林晚,然后让小柱子去鱼塘边看看有没有其他异常。小柱子跑出去没多久,就大声喊起来:“轩辕叔!东方姨!你们快来看!”
轩辕龢、东方龢和林晚连忙跑出去,只见小柱子指着鱼塘里的一处水面,那里正漂浮着一枚鱼形许愿币,币身上的笑脸在阳光下闪着微弱的光。更奇怪的是,那枚许愿币周围的水面上,竟然浮起了一层淡淡的桂花香气——囡囡生前最爱喝桂花鱼汤,亡妻当年就是在鱼塘边种了一棵桂花树,现在每到秋天,桂花就会落在鱼塘里,让整个塘水都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那是我刚刻好的许愿币!怎么会漂在那里?”轩辕龢惊讶地说,他明明记得自己把那枚币放在了竹架上晾晒,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鱼塘里?
林晚看到那枚许愿币,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从布包里掏出一枚硬纸板做的许愿币,上面画着念念的笑脸,旁边还写着一行字:“妈妈,我在桂花树下等你。”“您这里有桂花树吗?”林晚激动地问,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轩辕龢指了指塘埂边的老榆树:“以前有一棵,就在那棵榆树旁边,后来去年冬天被冻死了,只剩下一个树桩。”
林晚连忙跑到树桩边,蹲下身仔细查看。树桩已经被砍得很平整,但在树桩的侧面,竟然有一个小小的刻痕,像是小孩子用指甲抠出来的,形状和念念照片上的羊角辫一模一样。林晚的手指抚过刻痕,突然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是一枚小小的鱼形吊坠,吊坠的材质和轩辕龢做的许愿币一样,都是陶土的,上面刻着一个“念”字。
“这是念念的吊坠!我给她做的!”林晚激动得哭了出来,把吊坠紧紧攥在手里,“她一定来过这里!她一定在这里等过我!”
就在这时,鱼塘的另一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西门?推着小柱子的自行车走了过来,自行车的车座下还挂着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刚买的菜。“轩辕大哥,小柱子,我路过菜市场,给你们带了点……”西门?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林晚激动的样子,不由得愣住了,“这是怎么了?”
轩辕龢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下,西门?听后,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走到树桩边,仔细看了看那个刻痕和吊坠,突然说:“这个吊坠的做工,和我以前见过的一个东西很像。”
“什么东西?”林晚连忙问,眼里充满了期待。
西门?想了想,说:“去年冬天,我在矿难遗址那边捡到过一个一模一样的吊坠,也是陶土做的,上面刻着一个‘念’字。当时我还觉得奇怪,那么冷的天,怎么会有小孩子的吊坠掉在那里。”
林晚听到“矿难遗址”四个字,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矿难遗址?那里是不是很危险?念念会不会……”
“你别担心,我只是说捡到过类似的吊坠,不一定就是念念的。”西门?连忙安抚道,“而且矿难遗址现在有人看守,小孩子一般进不去。”
轩辕龢沉思了一会儿,说:“我们现在就去矿难遗址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林晚连忙点头,东方龢也说:“我也去,我带了药箱,万一有什么情况也能应急。”
小柱子也想跟着去,却被轩辕龢拦住了:“小柱子,你留在鱼塘里,帮我们照看一下这些许愿币,要是有人来许愿,就帮我们登记一下。”
小柱子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好,轩辕叔,你们一定要早点回来,找到念念妹妹。”
轩辕龢、东方龢和林晚坐上西门?的三轮车,朝着矿难遗址的方向驶去。三轮车在颠簸的小路上行驶着,车斗里的药箱和布包随着车身的晃动发出“哐当”的声响,像是在为这次未知的寻找伴奏。
一路上,林晚都紧紧攥着那个陶土吊坠,手指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她不停地看着窗外,希望能看到念念的身影,嘴里还小声念叨着:“念念,妈妈来了,你一定要等着妈妈。”
东方龢坐在林晚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太紧张,我们一定会找到念念的。你看,今天的天气多好,阳光这么充足,说不定是个好兆头。”
轩辕龢坐在前面,眼神一直盯着前方的路,心里却在想着亡妻和囡囡。他想起当年囡囡走失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心急如焚,到处寻找,最后却只得到女儿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现在看到林晚的样子,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时刻,心里暗暗祈祷,这次一定要有一个好的结果。
西门?一边开车,一边留意着路边的情况,时不时地跟他们说着矿难遗址的情况:“那个矿难遗址是三年前发生的事故,当时死了很多矿工,小柱子的爸爸就是在那次事故中牺牲的。现在那里已经被封了,只有一个看守的老矿工在那里住。”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三轮车终于到达了矿难遗址。遗址的入口处用铁丝网围着,上面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牌子已经锈迹斑斑,在阳光下泛着暗沉的光。铁丝网旁边有一间小小的木屋,屋里住着看守遗址的老矿工——老张。
西门?把三轮车停在木屋旁边,下车敲了敲木屋的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蓝色的工装,上面还沾着不少煤屑,脸上的皱纹像沟壑一样深,眼神却很有神。
“是西门丫头啊,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老张看到西门?,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目光落在轩辕龢、东方龢和林晚身上,“这几位是?”
西门?连忙介绍:“张叔,这是轩辕大哥,他是念囡塘的主人;这位是东方姨,是个中医;这位是林晚妹子,她女儿不见了,我们听说在这附近捡到过类似她女儿的吊坠,所以来看看。”
老张听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叹了口气:“唉,又是一个丢孩子的。这几年,在这附近丢孩子的事情发生了不少,可到现在也没找到几个。”他说着,转身让他们进屋坐。
屋里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个老旧的收音机,正在播放着戏曲。老张给他们倒了杯热水,然后说:“你们说的那个陶土吊坠,我好像见过。前几天,我在遗址里面巡逻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女孩在树下面玩,手里就拿着一个类似的吊坠。”
林晚听到这话,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地抓住老张的胳膊:“张叔,您说的是真的吗?那个小女孩是不是扎着两个羊角辫,眼睛微微上挑?她现在在哪里?”
老张被林晚的激动吓了一跳,他慢慢说道:“你别激动,我那天看到她的时候,她就在遗址里面的那棵老槐树下玩,我喊了她一声,她就跑了,跑得很快,我没追上。不过我记得她穿的衣服,是红色的,上面印着小草莓的图案。”
林晚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是念念!一定是念念!她最喜欢穿红色的衣服,上面印着小草莓!张叔,您能带我去那棵老槐树下看看吗?”
老张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你们要小心点,里面的路不好走,而且有些地方还很危险。”
老张拿着手电筒,带着轩辕龢、东方龢、林晚和西门?走进了矿难遗址。遗址里面到处是坍塌的矿道支架,锈迹斑斑的铁轨在杂草中蜿蜒,像一条条僵硬的蛇。空气中弥漫着煤尘和潮湿的霉味,阳光透过残破的顶棚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忽明忽暗。
老张走在最前面,手电筒的光束在前方晃动,照亮了脚下凹凸不平的路面。“小心点,这边有个坑,去年雨水冲的。”他提醒道,率先跨过一个半米深的土坑。
林晚紧紧跟在后面,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和念念有关的痕迹。她的手心里全是汗,攥着吊坠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突然,她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东方龢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慢点,别急。”东方龢轻声说,目光在周围扫过,留意着可能存在的危险。
轩辕龢走在最后,他的视线落在那些坍塌的矿道上,眉头微微皱起。这里的景象让他想起了当年囡囡出事的地方,同样的荒凉,同样的让人窒息。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情绪,加快脚步跟上队伍。
走了大约十分钟,前方出现了一棵老槐树,树干粗壮,树皮皲裂,树枝上没有多少叶子,显得有些萧瑟。“就是这里了。”老张停下脚步,手电筒的光束照向树下,“我那天就是在这里看到那个小女孩的。”
林晚立刻跑了过去,蹲在树下仔细查看。地面上长满了杂草,她拨开草叶,突然眼睛一亮——在一棵草的根部,有一个小小的红色发绳,上面还挂着一颗小小的塑料草莓,和念念平时戴的一模一样。
“这是念念的发绳!”林晚激动地拿起发绳,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颤抖,“她一定在这里待过!”
轩辕龢、东方龢和西门?也围了过来,看着林晚手里的发绳,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希望。就在这时,老张的手电筒光束突然照到了一个角落,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一堆废弃的矿渣后面,似乎在睡觉。
“那是什么?”西门?小声说,手指着那个身影。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林晚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慢慢走过去,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离那个身影越来越近,她看清了——那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穿着红色的草莓图案衣服,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念念!
“念念!”林晚再也忍不住,哽咽着喊出了女儿的名字,快步跑过去,一把将小女孩抱进怀里。
念念被惊醒,睁开眼睛看到林晚,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妈妈!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也想你,妈妈终于找到你了!”林晚抱着念念,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紧紧地抱着女儿,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
东方龢走过来,摸了摸念念的额头,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然后对林晚说:“别太激动,孩子没事,就是有点虚弱,可能是饿了渴了。”
轩辕龢看着这一幕,眼眶也有些湿润,他想起了自己的囡囡,要是当年也能这样找到她就好了。西门?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都会好起来的。”
老张看着团聚的母女,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太好了,终于找到孩子了。这孩子估计是迷路了,一直躲在这里,我那天看到她的时候,她还很害怕,不敢说话。”
林晚抱着念念,站起身,对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帮我找到念念。要是没有你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用谢,都是应该的。”轩辕龢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我们先带孩子出去吧,这里不安全,给她弄点吃的。”
一行人带着念念走出了矿难遗址,阳光照在念念的脸上,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拉着林晚的手,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西门?把三轮车开了过来,林晚抱着念念坐在车斗里,东方龢坐在旁边,给念念递了一瓶温水。
三轮车往念囡塘的方向驶去,车斗里的气氛不再像来时那样沉重,林晚时不时地低头亲吻念念的额头,念念则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小声地说着这几天的经历——她那天在公园跟妈妈走散后,被一个陌生的阿姨带到了这里,后来那个阿姨不见了,她就一直躲在矿难遗址的老槐树下,直到被找到。
轩辕龢坐在前面,听着母女俩的对话,心里暗暗庆幸,这次终于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果。他抬头望了望天空,阳光正好,蝉鸣依旧,仿佛一切都在诉说着希望。他想起了塘边的那些鱼形许愿币,或许,每一个许愿币都承载着一份思念和期盼,而这些思念和期盼,终会汇聚成找到希望的力量。
回到念囡塘,小柱子看到念念,高兴地跑了过来:“念念妹妹,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轩辕叔他们一定能找到你!”
林晚抱着念念,走到竹架旁,拿起轩辕龢为她做的那枚鱼形许愿币,上面还嵌着念念的头发。她把许愿币轻轻放进鱼塘里,对着水面轻声说:“谢谢你,念囡塘,谢谢你帮我找到了念念。”
许愿币在水面上轻轻漂浮着,随着水波慢慢移动,阳光洒在上面,泛着温暖的光。塘埂边的老榆树上,红色的发卡依旧在风中轻轻晃动,发出“叮咚”的轻响,像是在为这场团聚送上最美好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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