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玄铁令牌掷在案上时,青铜兽首香炉正飘起第三缕青烟。殿内十二盏宫灯的光晕在冰冷地面织成网,墨尘捧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顿,瓷盖与杯沿相触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陛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像极了棋盘上那枚总在关键时刻犹豫的卒子。宣凌霜。我没有抬头,目光落在苏轻烟呈上的桐木人偶上。
这截三寸长的木头被磨得光滑,七枚银针精准刺入对应心脉的穴位,人偶背后用朱砂画着的符咒已渗入木纹,泛出不祥的暗红。兔系医仙的指尖还沾着药草香,她颤抖的睫毛说明这绝非普通巫蛊。
殿外传来甲叶相击的脆响,比预想中快了三刻钟。凌霜单膝跪地时,银甲上的霜花尚未融化,长枪斜倚在地,枪尖凝结的冰晶折射着寒光。猫系女将总是这样,看似慵懒的步态下藏着随时可扑杀猎物的警觉。禁军五千人已控制东宫内外。她的声音比北境的寒风更冷,请陛下赐令。
我推过那枚玄铁令牌,龙纹在灯火下泛着血腥气:凤清羽寝宫,寸草不留。凌霜接令牌的动作干净利落,起身时银枪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枪花。
猫系女将的独立孤傲在这一刻化为出鞘利刃,她转身时甲叶翻飞如蝶翼,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气。
若遇阻拦?她在殿门口驻足,阳光斜斜切过她棱角分明的侧脸。格杀勿论。禁军踏碎青石板的声响自远及近时,凤清羽正在对镜描眉。铜镜映出她狐系女子特有的狡黠眼尾,蔻丹染红的指尖捏着眉笔,忽然停在半空。窗外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宫女凄厉的尖叫。
娘娘!禁军...禁军闯进来了!凤清羽缓缓放下螺子黛,铜镜里她的笑容依旧娇媚,只是眼底已结起寒冰。
本宫倒要看看,谁敢动哀家的凤仪宫。她起身时,十二幅绣着百鸟朝凤的屏风在身后徐徐展开,像极了开屏的孔雀。
银甲撞开殿门的刹那,凤清羽正端坐于凤座之上。凌霜的长枪直指她心口三寸,枪尖寒气让鬓边金步摇微微颤动。猫系女将的银甲在殿内鎏金大柱的映照下泛着冷光,她身后的禁军如林而立,甲叶相击声压过了更漏滴答。
奉陛下令,搜查凤仪宫。凌霜的声音没有温度,枪尖距离皇后咽喉不过半尺。凤清羽忽然笑出声,腕间金镯碰撞出悦耳声响:凌将军好大的威风。哀家乃六宫之主,你区区禁军统领,也敢...长枪突然向前递出寸许,锋利的枪尖划破凤清羽颈间薄如蝉翼的纱衣,沁出细密血珠。
凌霜的眼神比北境玄冰更冷,猫系女将的傲娇在皇权面前化作最锋利的刀刃。禁军只认陛下令牌。她挥了挥玄铁令牌,龙纹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娘娘是想抗旨?凤清羽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看着凌霜身后如狼似虎的禁军,看着那些银甲上尚未擦去的血污——那是方才试图阻拦的宫人的血。猫系女将的行动力远超她的预料,那些本该在宫门外拖延时辰的侍卫,此刻恐怕已被捆成了粽子。
凌霜收回长枪,银甲碰撞声中,禁军如潮水般涌入各个偏殿。桌椅翻倒声、瓷器碎裂声、宫女的啜泣声交织成网,将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缠得密不透风。凌霜亲自带人搜查主殿。她的银靴踩过铺着波斯地毯的地面,目光扫过紫檀木梳妆台时微微停顿。猫系女将的敏锐让她注意到,那面嵌着南海珍珠的铜镜角度有些微妙——恰好能照见身后的博古架。搬开它。她对两名禁军下令。
博古架移开的瞬间,墙面上露出暗格的轮廓。凌霜挥退左右,亲自伸手按下砖块。暗格弹出的刹那,一股奇异的甜香扑面而来,让她下意识屏住呼吸——那是南国独有的醉仙藤,闻之能乱人心智。暗格里并排放着七个乌木匣子,最上面那本蓝皮封面上,牵机秘录四个字烫着金箔。凌霜抽出书卷时,几片干枯的毒草从书页间飘落,其中一片紫色叶片边缘泛着银霜,正是苏轻烟提过的牵机蛊药引。
她翻开扉页,宣纸上的字迹娟秀却透着狠戾。那些关于子母蛊血引术的批注墨迹犹新,最后那句待太子薨,哀家儿方能承大统的朱砂批注,在阳光下红得像血。凤清羽。凌霜合上书卷,银甲摩擦声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刺耳,你还有何话可说?殿外突然传来喧哗,紧接着是甲叶急促的碰撞声。
凌霜握紧长枪转身,看见蛮牛憨厚的脸出现在门口,熊系护卫素来沉稳的眼神此刻竟有些慌乱。将军!北境王...北境王率狼骑围住皇宫了!凌霜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向窗外,隐约可见宫墙上飘扬的玄色狼旗。
雷啸天的狼系野性一旦挣脱束缚,这座皇城恐怕要被染成血色。而暗格里那些毒草与典籍,此刻正散发着比巫蛊更危险的气息。
我站在紫宸殿的丹陛上,看着天边被残阳染成血色的云层。墨尘说猫系女将最擅长捕捉猎物的弱点,此刻凌霜想必已撕开了皇后最后的伪装。殿外传来狼骑的嘶鸣,雷啸天的五千铁骑踏碎了宫城的宁静,而凤清羽留在《牵机秘录》里的批注,正躺在明黄的奏章上,等着给这场宫变画上血色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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