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傅承聿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手里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
纹身师半小时前到了,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短发,穿着简洁的黑色职业装,拎着一个专业的手提箱。她话很少,只确认了要纹的内容和位置,就跟着林姝进了准备好的客房。
门关上了。
傅承聿没有跟进去。
他站在书房里,听着隔壁隐约传来的机器运转声,指尖的烟灰簌簌落下。
他知道林姝在算计。
知道这个纹身是她又一道精心设计的枷锁,是为了把他绑得更紧,是为了在她和秦震之间划下一条更清晰的、属于他的界线。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游戏。
可他还是跳了进来。
不仅跳了进来,他还亲手给她戴上了项链,亲手安排了纹身师,亲手……把自己推进了这个更深的泥潭。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傅承聿拿出来看,是陈铭发来的信息:“傅总,秦震那边有动静。他今晚见了两个东南亚来的客人,谈的是港口那条灰色航线的事。另外,江晚姝现在还在震远加班,秦震也在。”
傅承聿盯着屏幕,眼神冰冷。
秦震在加快动作。
那条灰色航线是他计划里关键的一环,只要拿到确凿证据,就能一举掐断秦震在东南亚一半的财路。而江晚姝……她现在在震远,在秦震身边,或许能接触到一些边缘信息。
但还不够。
他需要更核心的东西。
而更核心的东西,需要林姝冒险。
傅承聿缓缓吐出一口烟圈,青白的烟雾在夜色里升腾,模糊了他脸上冷硬的线条。
他知道林姝也在等。
等他的下一步动作,等他把计划推向最后阶段,等……他把她从秦震手里抢回去。
她说“否则我就死定了”。
傅承聿闭了闭眼,将烟蒂摁灭在窗台上的水晶烟灰缸里。
他不会让她死。
不是因为她不能死,而是因为……他还没有赢够。
他还没有从她身上讨回七年前欠下的所有债,还没有让她彻底屈服,还没有……把她变成只属于他的东西。
所以,她不能死。
至少现在,不能。
隔壁房间的机器声停了。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纹身师走出来,手里拎着箱子,对傅承聿微微颔首:“傅先生,好了。注意事项我已经和林小姐交代过了,这几天注意保持清洁,不要碰水。”
傅承聿点了点头:“辛苦了。”
纹身师离开后,傅承聿在原地站了几秒,然后转身,走向客房。
门虚掩着。
他推开门。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黄的光晕铺开。林姝侧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毯,背对着门口。
听到动静,她缓缓转过身。
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些,额发被冷汗浸湿,贴在颊边。但她的眼睛很亮,在昏暗中像两簇幽冷的火。
“哥哥。”她开口,声音有些虚弱,“来看你的标记吗?”
傅承聿走到床边,停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掀开毯子的一角。
林姝身上穿着他那件宽大的白衬衫,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从衣柜里翻出来的。衬衫下摆散开,露出腰间那片青紫的伤痕,以及……伤痕下方。
那里,新鲜纹上的墨色字迹尚未消肿,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清晰。
是他的名字。
傅承聿。
三个字,以一种优雅而凌厉的字体,纹在她最私密的位置上。墨色深深嵌入皮肤,边缘微微红肿。
傅承聿的指尖悬在那片皮肤上方,没有触碰。
他能闻到新鲜墨水和皮肤组织液混合的微腥气味,能感觉到那片区域散发出的、不同寻常的热度。
然后,他缓缓收回手,将毯子重新盖好。
“疼吗。”他问,声音低哑。
林姝看着他,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苍白的笑。
“疼。”她说,声音很轻,“但疼得好。”
“疼了,才能记住。”
傅承聿盯着她看了很久。
然后,他在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抚过她汗湿的额发。
“睡吧。”他说,声音里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温柔的平静,“我在这儿。”
林姝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那惊讶被一种更深邃的、餍足的笑意取代。
她闭上眼睛,侧过身,将脸埋进枕头里。
傅承聿坐在床边,没有动。
窗外的夜色依旧浓重。
而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一个新的标记被刻下。
一个新的约定被许下。
林姝知道,这局棋,傅承聿再也下不了桌了。”
- - -
次日清晨,傅承聿坐在角落的单人沙发上,手边烟灰缸里已经积了四五截烟蒂。他一夜未眠。
床上的林姝侧身蜷缩着,呼吸均匀,显然还在熟睡。她脸色比昨晚好些,但依旧苍白,额发松散地贴在颊边。毯子滑落到腰际,颈间那条细链,在晨光里泛着幽微的光。
傅承聿的目光在她颈间停留片刻,然后移开,落在自己指尖夹着的、即将燃尽的烟上。
一夜。
他在这里坐了一夜。
看着她睡,听着她均匀的呼吸,看着晨光一点点爬上她的脸颊。
理智告诉他应该离开,应该回书房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应该和陈铭确认秦震那边的动向,应该继续推进那个早已部署好的、吞并震远的计划。
可他没动。
他就坐在这里,守护着这个满心算计、危险得像毒药一样的女人。
荒唐。
傅承聿将烟蒂摁灭,指尖残留着烟草的微涩。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拉开窗帘。
晨光瞬间涌入,照亮了整个房间。
林姝在光线下动了动,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
她的眼神起初有些迷茫,聚焦了几秒后,落在了站在窗边的傅承聿身上。
“哥哥没睡?”她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很轻。
“睡了。”傅承聿转身,看向她,“刚醒。”
谎话说得面不改色。
林姝也没有拆穿。她撑着身体坐起来,动作很慢,腰间的伤和下方新鲜纹身的刺痛让她微微蹙眉。
“几点了?”她问。
“七点。”傅承聿看了眼手表,“饿吗。”
林姝想了想,点头:“有点。”
“我去准备。”傅承聿说着,转身要往外走。
“哥哥。”林姝叫住他。
傅承聿停下脚步,回头。
林姝坐在晨光里,长发松散,身上穿着他宽大的白衬衫,锁骨间那颗宝石幽幽发光。她看着他,眼神清醒得像昨夜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谢谢。”她说,声音很轻,“陪我这一夜。”
傅承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厨房在楼下。
傅承聿很少自己下厨,但这间别墅的冰箱里常年备着一些简单的食材,陈铭会定期安排人来更换。他拿出鸡蛋、面包、牛奶,动作不算熟练,但足够完成一顿简单的早餐。
煎蛋的时候,他想起很多年前。
林姝还在他身边的时候,偶尔也会赖床。他那时年轻,耐性也差,总是直接把她从被窝里拎出来,然后自己钻进厨房,手忙脚乱地煎两个焦黑的蛋,逼着她吃完。
她总是皱着眉头,一边抱怨“傅承聿你要毒死我”,一边乖乖把东西吃完。
然后他们会接吻,吻里有焦糊的蛋味和牛奶的甜。
傅承聿盯着锅里渐渐凝固的蛋液,眼神深了深。
七年了。
那些记忆像老照片,褪了色,却依然清晰。
而现在的林姝,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赖床、会抱怨、会乖乖吃完他煎的焦蛋的女孩了。
现在的她,是毒药,是算计,是悬崖边最危险的那朵花。
可他……
傅承聿关掉火,将煎蛋盛进盘子。
他还是把她带回了家。
还是陪了她一夜。
还是……在她身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疯了。”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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